知道横渠四句大概在二〇〇〇年前后,那时虽年近而立,心智依旧混沌,忽闻此句颇为震荡。
“为天地立心,为平生易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有如此年夜志壮志的人该是何等的样子容貌啊?想要一睹其颜,然那时为生活所迫无暇追梦。
十多年后与康兄行走关中,谈及关学亦曾有拜访张载之念,然因各类条件终未成行。
前几年与文友在眉县看罢千亩荷塘,归途中忽又生此念,遂与朋侪驱车前往。
几经周折终于抵达,然逢张载祠维修,只有门前遥拜,遗憾而归。
后见文友拜访,满是倾慕。

今年五一假期朋侪相约出行,不知何往,遂建议去张载祠。
五月二日,十数文友乘三车出行,于上官会合,沿渭河堤岸,经武功至杨凌,在河堤公园整休留影后,西行东折南转东进,复抵张载祠。
这是省道边一座极具关中风格的祠堂,门前两棵古柏犹如肃立的门卫。
不甚高大的门楼,双开的门扇,无不在强调着关中特色。
陕西清代状元王杰拟的对联:三代可期井田夙报经时略,二铭如揭俎豆能往阐道功。
这是关中人杰对先贤的高度评价。
跨进书院,面前一条大道向北而去,几棵古柏遮天蔽日,两边几排传统建筑在昔日书院旧址矗立。
这是一个朴实而真实的关中人居空间,难道横渠四句就产生在这样的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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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游客熙熙攘攘,古柏下东铭西铭静默无声地宣示着横渠师长西席的精神追求。
东铭曰: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
发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
欲人无己疑,不能也。
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
失落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
欲他人己从,诬人也。
或者以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
失落于思者,自诬为己诚。
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
长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西铭道:乾称父,坤称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处。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者,其宗之家相也。
尊高年,以是长其长;慈孤弱,以是幼其幼;圣,其合德;贤,其秀也。
凡天下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

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
违曰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鄙人,其践行,惟肖者也。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
恶旨酒,崇伯之顾养;育英才,颖封人之锡类。
不驰劳而厎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
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
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于汝于成也。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不雅观此忽又想起阳明师长西席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可见古今圣贤无不开阔,我辈肖小,唯有仰望。
徜徉在圣贤的空间,我似一片落叶飘浮于大海之上,东张西望随心而走,所到之处皆是圣迹,所不雅观之物全是历史,亦是生活。
遥想张载年少时亦曾随处奔驰四处求教,亦曾抱负仗剑安定西北边患,后在范仲淹的教导下埋首治学,而终成为往圣继绝学之儒学大家,开启关学之源。

百度所录张载祠原为崇寿院,因张载年少时曾在此读书,晚年又在此设馆兴教,去世后人们为了纪念他而改名横渠书院。
横渠书院从元代开始便形成前书院而后祠堂的格局,历经元、明、清、民国不断重修掩护直至今日。

本日的张载祠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便是元代以来一贯掩护的传统建制——前书院后祠堂。
向东而去,经由一条南北小道,便来到了陕西省关学文化促进会所在,这是一个由东西两排石碑和北边一座建筑构成的U形空间。
再向东,便到了立着张载塑像的广阔空间,这里的仿古建筑由南向北,再由东而西将张载祠的前两个空间包裹起来。
很显然,东边这个空间还没有正式开放,走进去时有事情职员敦促我们离开。
返身回来,再次回望张载,方创造张载祠第一空间是传统古建留存,这是张载曾经学习和讲学的地方;第二空间林立的石碑上,满是程颢程颐等先贤对张载褒奖的内容;雕塑广场的第三空间是当下人们开拓的旅游场所。

我们在第一空间的展厅中徘徊,忽然看到张载墓在距此不远的迷狐岭的先容,于是动员朋侪前去——拜会一代大儒的埋骨之地。
车子离开张载祠,东进南折沿着弯弯转转的通村落小道直向秦岭而去。
叠翠映绿的秦岭越来越近,山下的小村落逐渐的看不见了。
车子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张载墓的标识指向一条不甚宽阔的乡间小道,几个干部样子容貌的人站在那里,路边停着好几辆小轿车。

我看了看那条小路,也停了下来。
问罢路人觉其不远,遂与朋侪下车步辇儿。
走上那条小道,一种阔别尘世的觉得便越来越强地萦绕心头。
路边的植被葱茂,树上的樱桃红绿交互,行至小道迁移转变处,一个小村落隐约可见。
悄悄的村落庄很少看到人影,只有高大的白杨树叶在风中唰拉拉地响着。
小村落整洁清净,偶见老者坐在村落口广场旁。
广场四周悬挂的铁犁已然生锈,碾麦的石碾上面落着几只麻雀。
我们走过去,想要拍照记录这鲜见的村落庄景象,麻雀却呼的一声飞向树丛。

沿路而行不久,便到了村落庄的尽头。
一座二层民居的画院门前,满地是放过炮仗的纸屑,看得出,这里不久前该当举行过活动。
张载墓就在阁下,高大的石牌坊矗立在那儿。
宋代儒宗四个大字高居个中,阁下一座小屋和几块宋儒张载墓修葺纪事碑分立两旁,宣示着千百年来人们对大儒的存心守护与崇敬。

沿着一条开阔的林间大道一贯往里走,耳边满是清脆的鸟鸣声,鸟鸣山更幽的氛围随之而生。
走上几层台阶,一个开阔的祭拜平台涌如今面前,居中的是张载父亲的墓,左首是其弟张戬的墓,右首便是横渠师长西席之墓。
千年黄土,磊磊青砖,默默诉说着时空的变换。
我们静默冥思,一代人杰才俊忽然拜别,化为一抔黄土,令人叹惋不已。
而其为天地立心的伟大志向,却长留人间,受万世颂扬,让人景仰有加。

走下祭台,沿着阁下一条小道绕墓园行走一圈,翠绿的树丛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到处是光阴的印记。
我们在树林中穿行,在光阴里游弋,感想熏染着先贤的不朽与伟大。
人生而微小,光阴、岁月却能将这微小逐渐地化为不朽与传奇,感谢关中这片黄天厚土为我们生养出这样一个传奇不朽的人物。

2023年5月9-12日于乾和居

作者简介:高恺,笔名五鼎、关中笨鸟。
陕西乾县人,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咸阳市作协会员,咸阳文学院会员,范紫东研究会会员,《范紫东研究》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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