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公安，是一群为共和国节制刀把子的司法人，他们来自公民，也生活在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每一年因与犯罪分子作斗争，遇上亡命之徒负隅顽抗，总有流血捐躯。黑纱掩饰笼罩的后边，是英雄无语，长街送君的路上，则由鲜花铺就，义士陵园松柏森森，却是碧血赤心映上苍。
然而，这支光荣方阵偶尔也会斜出害群之马，影响公民群众的激赏与打分。因此，他们的金刚之躯，一壁要为群众遮挡风霜雪雨，一壁要直面老百姓的误解与微词。有时，读到一些宣布，真为这支军队扼腕长叹。然而，经由四年多“扫黑打伞”，尤其近一年政法军队的教诲整顿，政法战线的面貌焕然一新。彼时，我常想，如果有一部反响公安战线普通民警的书出版，恰逢其时，可从另一个侧面，给读者一个强烈的文学旗子暗记，我们的军队向太阳，忠实无悔，心中装着天下苍生与家国江山，手中虽然握有刀把子、印把子，但完备值得党和公民信赖与爱戴。
因此，我一贯期冀有这样一部书，能够从细微处，展示公民警察的整体风貌，能够从柔情处，一览金色盾牌的硬汉形象。公安作家紫金的《大地如歌》知足了我这种期许。最近，一位文学期刊的老主编向我推举了公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时期模范高宝来的长篇报告文学《大地如歌》。夙夜难眠，倚枕而读，便放不下了，温婉生动的笔触，平凡无名的警界人生，散文诗一样的诗意与抒怀，还有那深邃隽永的哲思，将我的思绪带进北京城一个普通民警高宝来的平凡人生，让我们看到了个完全的平民英雄的形象拼图，一个来自公民，为了公民的时期模范的精神天下，又一次听到了金色盾牌热血铸成的警察之歌，旋律高亢，真抵天心，更接地气。
那天从晚上读到清晨时分，秋阳从地平线上冉冉而起，掩卷之余，再看作者紫金，名字有点陌生，却透着一分吉祥，旷野灯火将尽，天已清晨。彼时，拉开窗帘，晨曦浮散，骤然以为，紫金女士酥手掠过，笔驰星落，紫气东来，霞映金山，彼深谙文学创作之道，心文中有一条文学的黄金律，玉指抚文学琴弦，奥妙拨弄碎与全，轻与重，弱与强，平淡与奇崛的文学音符。
毋庸说，文学在某种意义上便是雌雄同体，大小、轻重、碎全、平凡与传奇，一贯是作家很难以叩开的一道文学的双扇门。
轰然推开一道文学之门，《大地如歌》第一道风景，便是将一个社区警察的噜苏故事，拼成一个百毒不侵的金刚之身。
与那些刑警、缉毒警年夜方冲动大方、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生比较，北京海淀区恩济庄派出所民警高宝来的生平，委实太微小、太平凡了，小到凡尘一粒，平至低微之处，难以被人眼神所见。在百万公民警察军队里，像这样的片警熙来攘往。没有破获大案要案时的神思妙算，亦无触目惊心的枪战身影，更无壮士一去的死活别离，满目惊现的是社区居民家长里短，胡同深处一地鸡毛，当然还有为了母亲微笑的一城灯火。可高宝来的人生指向，却是一起不才坡、下坠，有走“背字”之嫌，从北京治安总队的警官，下沉到一个叫恩济庄派出所警察，再从派出所下沉到社区治安点。芝麻一粒，一沉便是生平，这是警察军队的末端，说远已经足够远，这样的气场与平台，说偏也只能敲边鼓，远到不在领导视线范围内。可是高宝来人生却从不偏航，心中始终有一盏点亮的灯，照着一个共产党人的初心，亦燃烧成为一堆篝火，吸引和温暖周围的同事与市民。
然而，之于文学，这样的片警人生其实不好写，无特色，无陌生感，无大落大起高潮时候。有所写也有所不写，都是一堆凡人小事，碎成一地，可是紫金真有一双拾金的美眸，以女性之笔，于细微处，采撷到碎片般的精彩细节，从少年高宝来写起，一条大略的线性叙事，穿成珍珠，单调却不失落丰盈，噜苏却连缀全图，将一个个马赛克般的碎片故事，一点点拼贴起来，拼图成一个时期模范的全景人生，为公民警察军队激活了一个小人物的社区片警形象，一个为老百姓默默办实事做好事的当代张思德与雷锋。真正践行了我党为公民做事的宗旨，让节制刀把子的警察军队，大放光彩，歌动胡同坊间。
《大地如歌》的另一个可圈可点处，在于以轻示重，以小见大，以弱现强。文学最难轻与重，小见大，弱示强。紫金以小说家之姿鸣道，又是一位大连女警，居关东之野，却不以雄强入文，临渤海之滨，竟有一袖似水柔情。像高宝来这样的时期模范，实在很难驾驭。若下笔切入不当，极易落入主题出版的巢窠，即正面强攻，一起引吭高歌，全场高蹈而舞，以大写大，与重举重，以强示强，吼声高亢入霄汉，未必清脆，穿云带雨；舞姿虽追光灯里造型，未必妙曼婆娑，蹁跹而舞。年夜大好人好事尽述矣，乍看满纸烟云，却无触动人心的优柔处，聚焦感情的泪点。
紫金知道主旋律的写作短板所在，扬长避短，挖掘的小故事、小细节，温馨打动处，让人掬一把热泪。高宝来真是恩济庄派出所的宝，别看为警察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做一个自行车后兜，为入看守处手续不全挨罚大学生警官说项，当食堂管理员连厕所也扫，引来埋怨与误解，但小事不小，这个时期大家都想当精英，不屑于做小事，高宝来却积跬步甚至千里。尤其是他下沉到部队医院，处理医闹等棘手事，悟透世道民气，智取舌战，办事干净利落，让部队保卫部门叹服；清理医院小商小贩时，知民气冷暖，哀草根的困难，读之令人动容。
见情处泪点哗哗，见义处侠者为大，见忠处初心永现，表示了新一代共产党人的精良品质与作风，让人以为这社区警察可亲可敬可信。冷峻的制服，不再仅是冷色铁面，沾了人间烟火，锐利的眼神里，不再是剑指四方，多了尘凡暖意。这样的故事与人物，少了顶天立地的壮举，还是是铁汉柔情，当他罹患绝症，忽然拜别时，同样有国殇勇士，世失落年夜大好人之恸。生平只管很平淡，干事很零星，可是轻如鸿毛的人性断面，集腋成裘，连缀而成时期模范的昆仑泰山般浮雕，皆由紫金的金沙之语铸成，短短十万言书，完成了一个平民英雄的文学资格认证，简洁有温度的笔墨，堪称一幅时期模范的英雄长卷。
实在，在我看来，《大地如歌》最动人的篇章,却是写了警察的无奈与痛惜。书中浓墨重彩地写了高宝来在社区碰着两件调度轇轕。社区某栋楼上九十多岁的大爷，与楼下八十多岁的老妪的一场上访与诉讼，起因竟因楼上大爷一次次挪椅子的噪声，让楼下的老太心烦不已，上楼论理，邻居遂成冤家。两个耄耋老人，一个刚烈如马，一个倔强如牛，鸡毛蒜皮小事，牵成风马牛相交，导致子女加盟，演绎一场场上访闹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历时三载，高宝来苦口婆心三年，谆谆教导，终极未能通攻破衰翁老妪的阵地，直至抱病去世，去世而有憾。
还有那社区里占地种菜的文化女人，退而不休，好战成性，惹了众怒。高宝来十次上门，九次遭狂喷，终于将女士和原单位领导社区物管，街道居委会叫在一起，意在做事情，可是那女士口悬如河，滔滔不绝讲了两个小时，高宝来铩羽而归。这两个场面，称得上是全书的神来之笔，警察也非十全老人，英雄亦有完败时候。这是一种英雄美学，唯有女性作家最懂，打了败仗的英雄有时比全胜而归的完人，更随意马虎被人记住。外溢着失落败之美，壮烈之憾，一如乌江自刎，不归故里的楚霸王，更有历史审美与时期代价。《大地如歌》中写了警察的无可奈何，恰好印证了英雄内心的真实与开阔，是主旋律交响奏鸣曲的行板与慢板，同样构成了一曲时期模范的交响诗——平民英雄动地歌。
（作者：徐 剑，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