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春秋中晚期水晶制品开始大量涌现,战国期间已成为相对较多见的一类饰品。水晶制品均出自墓葬,根据初步统计共110余例,出土总数约在2500件(表一)。
水晶制品创造最为集中的地区是山东临淄,这一地区具备一定等级的墓葬内均有水晶出土。《临淄齐墓(第一集)》中刊布的19座墓葬中有12座墓葬出有水晶制品。这12座墓葬虽都遭到过大肆盗掘,但仍创造大量水晶制品,数量达到1435 件,可以想见当时弘大的利用量。零散发布的临淄地区齐墓资料中,水晶也是层出不穷,如永流M3、郎家庄M1、隽山墓、范家墓地、国家村落墓地、南马坊M1、孙家徐姚墓地、辛店M2和尧王墓地等。在齐地范围内,水晶制品也是习认为常,包括山东曲阜鲁故城“望父台”M4、章丘女郎山M1、栖霞金山M3、泰安康家河M2、威海M3、沂水全美官庄墓、长岛王沟墓地、沂源东里东台地M1和新泰周家庄墓地等处均有水晶制品创造。中原地区墓葬中也创造不少水晶制品。如周王都所在的河南洛阳地区的中州路北M535、凯旋路南墓地、中州中路M8371、西工区墓地M203、西工区C1M8503、唐宫路小学C1M5560、王城花园C1M7717等。河南新郑郑韩故城附近创造水晶制品的墓葬有大高庄M1、胡庄韩王陵、新禹公路M3、赵庄M24、西亚斯墓地、河南省邮电器材公司M11、郑州市市政工程总公司墓地等。三晋之地创造水晶制品的墓葬最主要的是太原赵卿墓和河南辉县琉璃阁1号墓,此外在河南汤阴五里岗墓地,山西长治分水岭M27、宗子牛家坡M12、侯马乔村落墓地、忻州上社M1、上马墓地,河北邯郸百家村落墓地等地也有创造。关中地区的秦国地域仅在陕西咸阳塔儿坡墓地有水晶制品创造。此外在天津宝坻牛道口M2和河北中山国的厝墓等处也有水晶制品的创造。南方的楚国地域也有水晶制品的创造。如湖南古丈白鹤湾M41、韶山湘乡M31、耒阳师范附小墓,河南叶县旧县M1、平顶山应国墓地M10、新蔡平夜君成墓、新蔡葛陵楚墓,湖北黄州汪家冲墓地、随州义地岗M3、郧县乔家院墓地、江陵望山M2、江陵雨台山楚墓、江陵九店、荆门子陵岗M69、荆门罗坡岗M16、当阳赵家湖、襄阳余岗M112、荆州嵠峨山M19等。东南吴越地区也有水晶制品出土,个中最著名确当属杭州半山石塘村落出土的水晶杯,其他在江苏邳州九女墩DIIM、丹徒粮山M2、苏州鸡笼山D1M1,浙江东阳前山D2M1等处也有少量创造。由表一可见,当时水晶制品创造最为集中的地区是齐地,占到总数的85.7%;中原地区纵然凑集洛阳、三晋等地也仅达到11.4%;而以随葬品瑰丽、繁多著称的楚国地域水晶制品出土数量更是仅占2.7%。齐地中,齐都临淄是最为核心的区域,出土的水晶制品数量达到83.3%,可以说,现在创造的水晶制品绝大部分都出于此地。曾有学者指出,“在田齐辖区发掘的东周墓藏险些不见玉器”,在相称大的程度上,水晶代替了玉器的位置。因此当临淄商王M1中仅出有玉器,不见有水晶制品时,发掘者在简报中特意指出“以前发掘出土的齐国佩饰均以水晶、紫晶、玛瑙、玉髓等为紧张材料,险些不见或很少见到真正的玉器,这与战国期间其他国家比较尤为突出”。由此可见当时临淄地区利用水晶的盛况,可称得上是水晶制品利用的中央地带。其他地区出土水晶制品数量的占比高的在2.5%旁边。纵然占比最高的三晋地区,如果去掉出土数量最多、等级最高的赵卿墓的105件,数量仅为67件,占比仅为2.7%,比例与其他地区大致相称,并不突出。与其他数量种类繁多的玉器相较,水晶仅是个中的点缀而已。二、水晶制品的种别水晶制品紧张为各种饰品,单体的类型包括瑗(环)、各种类型的管和珠等,并有少量的觹、璜等器类,容器仅有杭州半山石塘村落出土的水晶杯一件,是为孤例,这也和水晶加工不易有关。这些水晶制品多与玛瑙器、玉器、绿松石、骨器(管、珠)等共同串成各种饰品。由于被盗扰、移位错乱等缘故原由,很多饰品在出土时已经散乱,失落去原有配伍关系,只有通过一些未经扰乱的墓葬来推测原貌。根据水晶制品在墓内出土位置,详细可分为配饰、项饰、腕饰、发饰等多种形态,各种饰品中最常见确当属配饰。配饰的顶端为玛瑙或者水晶瑗(环),其下以水晶、玛瑙或其他材质的管、珠等相串,有单串、双串之分,在各串尾端分别系以多种材质的璜、瑗、觽等。配饰的合营组织办法多样,难以逐一尽述,择其范例先容如下。临淄郎家庄M1坑2︰14配饰的挈领和尾端均为水晶环,中间串以各种水晶、紫晶珠,间或有少数玛瑙珠缀于个中。M1坑8︰24配饰的挈领为水晶环,以玉髓璜为尾端,中间串以各种水晶、紫晶珠和少数其他珠子(图二︰1、2)。临淄淄河店M3X5︰2串饰的首尾两端各是玛瑙环1件,下端较大,中间为玛瑙珠、水晶管和骨管构成的单列串饰。临淄东夏庄M6P5X10︰3配饰则因此玛瑙瑗为挈领,作为尾端,球形水晶珠在中间呈单列构成。临淄永流M3X1︰21配饰是由大小不一的4件玛瑙环、多件水晶珠、管,以及玛瑙管、珠和骨珠串联而成,玛瑙环各在两端,各有2件。以上均为单列式配饰。
相称多的配饰为双列式。如东夏庄M6P13X22︰4-8 配饰因此玛瑙瑗为挈领,下穿一根水晶管,水晶珠串成两行,行间以水晶管相隔,尾端各有1 件蚕形玛瑙饰。东夏庄M6P14X24︰3配饰共58件各种饰件,组成办法因此玛瑙瑗为挈领,下穿一菱形水晶珠,各种管珠呈两行并联,中间以菱形水晶管相隔,将串饰分为上、下两段,紫晶珠和赤色玛瑙珠相间,每行尾端各系一玉璜(图二︰3)。临淄相家庄M3P3︰25配饰由44件饰件组成,以水晶三穿饰为挈领,分为两串,各种水晶、紫晶、玛瑙珠管等相间,尾部各系一玛瑙环(图二︰4)。相家庄M3P1︰4 配饰,由55 件饰件组成,以玛瑙瑗为挈领,分为两串,各以三穿水晶饰为首,然后水晶、玛瑙珠与骨管、珠相间,尾端一为玛瑙璜,一为蚕形玛瑙饰。一些配饰的组合相对较为繁芜。东夏庄M6P9X17︰2 配饰分为三段,上段以玛瑙瑗为挈领,由玛瑙瑗和3件扣形水晶珠穿成单行;中段由水晶珠、玛瑙珠、紫晶珠分两行并联,并由1件扣形水晶珠约束;下段由水晶珠、紫晶珠、玛瑙球形珠穿两行,尾端各系1 件玉璜(图二︰5)。东夏庄M6P9X17︰3配饰由46件饰件构成,分为四段:一段以玛瑙瑗为挈领,下穿1件扣形水晶珠;二段由8件球形水晶珠和紫晶珠分两行并联;三段由扣形和球形水晶珠各2件穿成单行;四段由多件紫晶和水晶珠成双行并联,各行尾端各系1件玉璜(图二︰6)。另朱晓丽在《中国古代珠子》中刊布了1件未标明详细出土单位的四行式水晶配饰,顶端为1件大水晶环,以下分四列,各列以小水晶环为首,下为水晶管、玛瑙珠相间排列,多为两三玛瑙珠隔1件水晶管,各列又以小水晶环扫尾,相称繁复。纵不雅观这些配饰,其基本构成办法可概括为“两头大,中间小”,即首尾两端的饰件较大,中间用管珠等串联。此类形制的配饰可从河南信阳长台关二号楚墓出土的女侍俑上绘就的饰物得以窥见。如2-154号木俑身前的饰品为两列式,顶端为一环状物,下分为两串,每串从上向下各穿五珠,并用彩结和环状物穿连玉璜,璜下再穿三珠(图三︰1)。2-168号木俑身前的饰品呈单列式,顶端是一件珠,下接环状饰物,通过彩带与下方的璜相接,尾端为一环状饰物,周围有彩结装饰(图三︰2)。2-179号木俑身前的饰品也是单列式,顶端是一件珠,下接环状饰物,之后通过一件珠子与下方的璜相接(图三︰3)。这些木俑身上的饰物虽然仅画出基本形态,但其具象应该有所本,是当时各种饰物的抽象反响,水晶配饰为个中一类。
水晶制品并非仅作为配饰利用,也可以作为其他类型的饰品。比如,新泰周家庄M50 的墓主颈部有片状玉饰、玛瑙环、玛瑙管、水晶管、珠等环绕分布,该当为一组项饰。洛阳凯旋路南的发掘中出土了22 枚水晶珠,包括白水晶和紫晶,有多面体、圆棱形、圆形、扁圆形等多种形状,且均有对穿孔。这些水晶珠均出自人体颈部和胸部,发掘者推测是项饰的组成部分。山西上马墓地M5218︰67 出土时环绕在墓主颈部,是由15颗水晶珠、2 件玛瑙环、2 件玉柱形饰、2 件玉兽、1 件玉璜、3 件泥质岩小珠和3件圆玉片串联而成。河南叶县旧县M1棺内出土的串饰是由96枚水晶珠及多少骨管组成,包括水晶和紫晶,五紫三白为一组,间或杂以骨管。还有部分水晶制品作为腕饰利用。如平顶山应国墓地M10 墓主的旁边手腕处各有一组水晶玛瑙腕饰,每组均为20件。个中M10︰68,由1件圆形青玉管、3件橄榄形水晶管、16颗短管形红玛瑙珠单行相间串联后对接而成,周长约19厘米(图四)。腕饰的串联办法很随意,没有一定规律。
很多墓主的头前放置有水晶环。如临淄范家M175P2和临淄国家村落M2P1的墓主头前各有2件水晶环。河南汤阴五里岗墓地也创造这一征象,M53 的1 件水晶环置于墓主面部,M192、M265、M344都是在头部附近,M530则置于上肢附近,离头的位置不远,或许为位移过去的。在湖北荆门罗坡岗M16 虽然为甲字形墓,但仅随葬陶礼器,墓主地位一样平常,在墓主头前也放置了1件水晶环。这些位置出土的水晶环可能为头上的饰品,是否为束发器还须要其他资料的佐证。在佩戴办法上,项饰、腕饰以及“束发器”的佩戴办法较为直不雅观,不予过多谈论。配饰的佩戴办法和位置则可根据相对位置大致理解。由表二可知,配饰紧张出于墓主的胸腹部和体侧,应该是佩戴在墓主上半身处,部分是在头前或者足部。河南信阳长台关二号楚墓出土的女侍俑上绘就的配饰却是挂在腰部,垂于腿间,该当表现的是个中一种佩戴办法。这些配饰的佩戴,除了可能采取长台关二号俑所表现的打结系挂外,更有可能是如郎家庄M1 发掘者推断的,利用带钩来系挂。
各种类型的水晶饰品在各地创造情形并不一致。水晶与玛瑙等组成的各式配饰紧张创造于临淄地区,其他地区基本少见。而且,其他地区出土的水晶制品更多的是作为项链之类饰品上的组成部分,并非紧张的器类,亦或是作为“束发器”利用。这一征象正好表示出临淄是水晶利用的中央。三、利用的进程水晶自两周期间开始大量利用后,也有着兴起和勃发的过程,并伴随着利用区域的不断变迁。在水晶制品涌现的初期阶段,水晶并非涌如今齐都临淄周边地区,而是广布在中原地区各处。较早的几批资料包括春秋中期晚段至晚期的湖北郧县乔家院M4、M6等。春秋晚期的墓例包括太原赵卿墓,浙江东阳前山D2M1,江苏丹徒粮山M2、苏州鸡笼山D1M1和邳州九女墩DIIM等。春秋晚期到战国早期的春战之交,水晶制品更多涌如今中原地区和楚国区域内,如洛阳中州路北M535,新郑大高庄M1,长治分水岭M27,上马墓地的M5218、M1004、M1005,湖北随州义地岗M3和平顶山应国墓地M10等一批墓葬。临淄地区涌现最早的墓例也是战国早期的郎家庄M1。重新石器时期起,玉器、绿松石、玛瑙等各种材质的饰品层出不穷,但水晶制品为何直到春秋中晚期至战国期间才得到广泛利用呢?这可能须要从水晶制品的自身特性加以磋商。水晶的摩氏硬度为7,高于玉(6.0~6.5)、绿松石(5~6)、玛瑙(6.5~7)等,加工难度相对较大。此外水晶的脆性值较低,易于破碎,又是极不解理宝石,无法形成平滑的分裂面,断口呈贝壳状。这些性状导致水晶难以加工,且成品率相对较低,因此在较早阶段,水晶没有成为广泛利用的一类饰品。较有可能是伴随春秋到战国期间铁质工具的涌现和大量利用,水晶制品才得到广泛地利用。从战国早中期开始,水晶制品大量呈现,且更为集中在齐都临淄地区,成为一类相对较为广泛利用的饰品。这或许与水晶矿床分布较为广泛有关。全国25个省、区均有水晶产出,质料并非难得。水晶晶莹透明,易于创造,只要工具得力,还是比较随意马虎被加工的,这可能便是水晶制品最早被利用的缘故原由。到了战国期间,水晶集中创造在临淄地区,曾有学者认为是由于齐地没有创造玉资源的缘故,或是由于紧挨着水晶产地的缘故。现今在山东南部和江苏北部,以东海为中央的区域是最大、最紧张的水晶产地。据先容,这一区域水晶的开采始于20世纪,是否有早期利用,在没有创造相应的开采证据,或者足够的矿物学证据支撑前,只能是一种推测,还需日后事情确认。本文仅是对先秦期间创造的水晶制品的大略梳理,总结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征象。对付水晶制品的深入磋商绝对不能仅仅谈论水晶单一器类,而是应置于当时多种饰品利用、人们审美情趣的整体稽核中加以诠释,今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本文写作缘起2013 年夏季在山东进行学术稽核时,在临淄齐故城看到的琳琅满目的水晶制品。在此特殊对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刘延常、魏成敏师长西席对稽核所做的严密安排深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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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锦琼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文刊于《东南文化》2019年第5期 此处省略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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