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陈永明
1979年下半年我在石墩河学校演习，几次周末我骑上自行车，去看望在陈家坝学校教书的舅舅。五年后我妻师范毕业又分配到陈家坝学校，她任放的三年里我又常常在周末到陈家坝去，与她和女儿团圆。凡到陈家坝去必须经由郭家坝，这样我是多次途经到郭家坝，多到我都记不清次数了。可每一次看到郭家坝，在这秦岭深处，有这样一处难得的平地、山湾和四周明显低了许多的青山，都让我面前为之一亮。但真正深入到郭家坝，却是在去年春夏之交，我陪田老师到陈家坝镇上去搞一次屯子集体经济调研。那天在陈家坝镇退休干部老李陪同下，从孔家湾的南真个何家林麝养殖场出来，我发起步辇儿去郭家坝看看，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郭家坝位于陈家坝镇政府南约两公里处，是郭家坝村落委会驻地，北端是孔家湾的狮子包，向南转过山嘴便是金星村落。蒲河从平坝中间向南流淌。坝子较大，河西平地叫小郭家坝，河东的平地与山湾叫郭家坝，那一溜串从北向南还有小地名毛洞沟、花屋子、下坝等。郭家坝村落辖九个村落民小组，220多户人家，近800村落民。清嘉庆九年（1804），郭姓人家移民至此，插占为业，而得名郭家坝。新中国成立初，曾设郭家坝乡属陈家坝区所辖，1956年被撤乡设村落。
那天让车在前面去等我们，我们三人不走蒲河西岸的公路，上了蒲河东岸刚落成的通村落水泥路，我是想探访过去每次途经郭家坝，总是要多望几眼的河对岸、狮子包山坡临河峭壁上的那段堰渠，见半崖上被人凿出一个一个石孔，孔中插有石柱，石柱上砌有河石。我原以为是古时修的栈道，后来方知是修的堰渠。我从石崖的北端，手脚并用爬上了那段古堰渠。渠面宽达3米，渠槽已经漫长岁月的侵蚀没了形状，倒是像废弃的古道，长满了荒草荆棘和杂木树。我在上面困难地行走了一段，终因荆棘当道原路返回，总算识得了“庐山真面孔”。
听老李给我讲了这段堰渠的历史：郭家坝有王姓人家，是从安徽迁徙而来，家境殷实，建了一大院徽式建筑风格屋子，当地人称花屋子，还将蒲河两岸田地全买下了，佃租给乡民耕种。蒲河西岸的田，阵势稍低，从坝子北端便能将河水引入灌溉，成了上等水田。可蒲河东岸的山湾那一塝田地，面历年夜、阵势高，水头低了无法灌溉。王家请人设计，须从孔家湾北端养马沟口处的蒲河上筑坝修渠引水才行。可堰渠须从孔家湾经由，这三四里长、两米宽的堰渠要占孔家湾的地皮。孔家湾的一坝子田，上坝是大户陈家的，下坝是郑贡爷家的，陈郑两家本是姑舅亲。王家修堰要占用孔家湾的地，如何补偿三家也是协商好了的。
修这么长一条堰渠，特殊是要从峭壁上修犹如栈道一样的堰渠根本，工程量很大。王家高价探求石匠用绳索悬挂，在半山崖壁上手工凿出圆眼栽上石条，再砌成石坎。石条哀求也很严格，须是河内自然形成的直径为6寸旁边、长1尺5以上的石条，每个石条价格少则五个铜板，多则九个铜板。当地乡民上至柴家关，下至三河口，顺河而寻，将得当的石条卖给王家。
从清宣统元年（1909）开始，终于在民国三年（1914）才将堰渠建筑落成。大堰建筑落成后的第二年三月，水稻育秧时令，王家择黄道吉日准备开闸通水时，不料陈郑两家让人拿着工具堵在进水口，不让王家放水。他们说王家占田过多、修堰造成许多田地不能耕种，必须给予补偿才可通水。后经三方多次协商，王家虽赞许对修堰损毁的陈郑两家的田地给予补偿，并赞许但凡堰渠通过的地方都可无偿给田地供水。但是，陈郑两家始终都认为补偿不足而不同意放水。实际上是陈郑两家考虑王家将水引入后，水田面历年夜幅增加，经由一段韶光后王家势力将超过他们两家，便存心不想让其通水。王家一气之下，就废弃了这条堰渠。
另有一传说：渠修睦后，开闸放水 ，水头上有一条尺余长的红鲤鱼勾引着渠水向南流去，鱼游得快，水就流得快，鱼游得慢，水就流得慢。就在渠水流至那段石堰端头前，一过路的乡民，见水中有红鲤鱼，就用锄头将鱼打去世，提回家食之。无了红鲤鱼，水便不再往前流动了，随之堰废弃。
虽说这是个传说，我更相信这是堰渠废弃的真实缘故原由。那时交通闭塞，科技掉队，无精准度高的丈量工具，加之王家请来的设计职员，很可能水平有限，只听他胡吹一通，便信以为真，结果没能把坡度坡比打算好，水流到那边那里地方停下了。这设计员为了推脱任务，便编出一个神话色彩的“红鲤鱼”故事，让王家人相信“红鲤鱼”是水龙王派出的青鸟使，因打去世“红鲤鱼”而遭了报应，将任务全推在了乡民打去世“红鲤鱼”上，使王家无法深究他了。后来王家又在石崖下端重修了一条小水渠，只能灌溉阵势低处的田地。
王家的花屋子雕梁画栋，内外白灰粉饰墙面，外墙面画有花草人物。院门派头，门楼上有砖雕，书有“耕读传家”字匾，门窗皆为镂空雕花方格木条镶嵌。当年红卫兵认为全为“四旧”，给破除掉了，有些字画用泥浆涂抹，写上一些革命标语口号，现在仍依稀可辨。王家后人也出了县上名医和在外发展很有建树的能人。屋外那棵大树仍悄悄地立在那，见证郭家坝风雨沧桑之变。
前几年郭家坝那段蒲河上架起了一座水泥大桥，两岸村落民免去了隔河渡水之苦。现在除了西岸原有一条连通西汉高速佛坪引线的县级公路，直通陈家坝镇，近年又在东岸修了一条通村落水泥路，北可经孔家湾达陈家坝，南抵引汉济渭三河口水库的环抱公路，交通便利，为振兴村落庄犹如添了双翼。
流过郭家坝过的蒲河，既给郭家坝带来了灵气和农作物灌溉之利，也给郭家坝造成过永久的伤痛。2002年6月9日晚，蒲河突发特大大水，将小郭家坝一坝水田全被冲毁，还将郭家坝小学冲走了，幸亏当时这所完备小学不是投止制，看校的一位老师和他的孩子惨遭不幸。后来郭家坝重修了河堤，引汉济渭引水隧道在这开凿了出渣洞，建了项目部，这块被冲为河滩的平坝成了堆渣石的场所，直到隧道打通，将大多处规复成农田，还留出了一块建成疆场，使遭灭顶之灾的小郭家坝有了昔日的活气。
现在郭家坝蒲河两岸村落民，依山而居，新建了小洋楼或将旧房改造粉饰如新。山净水秀，村落民们忙着春耕春播，一派田园风光。
（图片为佛坪山乡风光，素材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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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家】陈永明，在报刊及网络揭橥有散文作品等，出版有散文集《秦岭有情》等四部，现居陕西佛坪县。
摘选自：读书村落，版权属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