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惠州
□曾 平
笔墨千秋,经久弥喷鼻香。
一千多年来,无数的文人墨客踏足惠州,面对惠州俏丽的夜色,又恰逢难得一见的月夜,便有诗情涌动于心怀,诗句流动于笔端,挥毫泼墨,一泻千里,让诗留在惠州文化史的字里行间。缕缕诗韵日积月累,这座文化古城,从此成为诗喷鼻香浓郁的月之故乡。
当我在迷人的星月之夜,轻轻推开夜窗,悄然窥见那阙玉轮,绮丽清雅的月色,顷刻间挥洒在半城山色半城湖,便掀开月色惠州的华美诗篇!
犹见无数的墨客们,行走在湖堤江岸,吟诵在茶楼酒坊,那抑扬抑扬的吟诵之声,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随风飘响。
苏东坡的“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牵来了西湖的第一缕月光。宋朝进士唐庚的“佳月明作哲,好风圣之清。湖边得二友,夜语投三更。”使三更的西湖,月华似水,月色如霜,墨客兴致正酣。还有明代严州教谕叶萼的“画舫凝妆迷晓曙,绮台连袂乱晴云。汩罗五夜随风月,直到咸阳楚楚君”。夜风轻荡五更,画舫绮台上空,依然星稀月朗。清人萧涵棻的“西山山下月末斜,玉苑塔前烟半遮。撑船竞到湖南去,秋在一枝红蓼花。”月将斜,雾已起,夜未央,兴未减。西湖的月夜,彻夜诗情洋溢。
放轻脚步,再往深处走去,惠州的每一座楼台亭阁,都带着诗意的闪烁和月色的炫光。
走过丰湖,听明墨客邓时雨的:“长江宛转入湖清,十里波光见月明。模糊暮烟三岛没,漪漪流水两桥平。”明朝举人陈子升也在吟诵丰湖:“喷鼻香风着草飘书带,明月生波濯练裙。绝类钱塘歌舞地,罗浮仙霭下氤氲。”
再往前去,听清人黎合时唱荔浦风清:“西湖春半晓山青,内面风光入画屏。荔浦枝头犹挂月,菱溪波底尚涵星。”明朝墨客张穆唱白鹤峰:“白鹤峰遥月上迟,渔汀芦苇夜参差。湖山最是清深处,永福桥头鹤梦时。”明人叶世俊吟明月湾:“十里湖光好,亭台灭没间。倒影上苍入,归船明月湾。”宋人黄克晦唱西新桥:“樵歌日落满平堤,钓舸月明通别渚。湖山佳丽自前朝,风景可令长寂寥。”明朝知县陈九畴唱明圣桥:“明圣微茫报晓钟,栖禅于此证南宗。何人钓罢前溪月,长啸南天第一峰。”
在妖冶迷人的月色下,古人的诗兴随风轻扬。
明朝举人姚子庄唱留云亭:“层层远黛六桥路,行人小雨鸟啼树。遥看大隐号留云,筑亭对月觞金注。”明人张萱唱湖光亭:“纤纤月牙穷霜柳,飐飐喷鼻香风折芰荷。为问六如亭畔路,喷鼻香魂曾否复凌波?”
明朝女墨客孔少娥唱点翠洲:“西湖西子两相俦,湖面偏宜点翠洲。一段芳华描不就,月湾宛转似眉头。”清人祝大作唱碧水关:“古墙三面树交加,老屋红灯出酒家。云敛月明风瑟瑟,一潭秋水浸芦花。”
明人孙蕡唱栖禅寺:“鹤归华表添新冢,燕蹴飞花落舞筵。野草怕霜霜怕日,月光如水水如天。”
讲学于丰湖书院的嘉应才子宋湘的吟月诗,也才情横溢:“簇簇亭子近水楼,新种梅花一百头。四面青山三面水,两湖明月一湖秋。”惠州才俊江逢辰的吟月诗,充满遐想:“不数杭州与颍州,点翠芳华明月洲。东坡去后看明月,曾照东坡湖上游。”
寥寥数笔,将惠州的月色勾勒如画。
东坡师长西席在山东密州创作的“水调歌头”吟月诗更是千古绝唱,他在惠州写下的《西江月》,氤氲月色里,依然透出大家风范: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诵响惠州吟月诗,总让人回味无穷。流逝的岁月,带走了过往。大明的玉轮,依然高挂苍穹。看今夜惠州的月色,是否更加皓亮皎洁?
祝福我们惠州人,在中秋月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罗浮山 叶瑞和 摄
甘心
□枫叶
在这个天下上,有一种“毒”,它不伤身,不害命,却能让人沉醉个中,无法自拔。这种“毒”,叫作“甘心”。
如果能让我沉迷,我甘心在雨中溜达,让雨滴轻拍我的脸颊,感想熏染那份清新与宁静。雨丝如绸,织成一张温顺的网,将我牢牢包裹。我甘心在雨中,由于雨能洗净尘埃,也能洗净心灵。
如果能让我沉迷,我甘心在夜晚仰望星空,让繁星点缀我的梦境。星星点点,像是无数双眼睛,悄悄地注目着这个天下。我甘心在夜晚,由于夜能粉饰鼓噪,也能粉饰孤独。
如果能让我沉迷,我甘心在书海中遨游,让笔墨引领我穿越时空。每一本书都是一扇窗,透过它,我能看到不同的天下,体验不同的人生。我甘心在书海中,由于书能丰富我的思想,也能丰富我的情绪。
如果能让我沉迷,我甘心在音乐中沉醉,让旋律抚慰我的灵魂。音乐是无形的诗,它不须要言语,却能表达最深刻的情绪。我甘心在音乐中,由于音乐能触动我的心弦,也能触动我的灵感。
如果能让你沉迷,我甘心是那首老歌,旋律悠扬,歌词深情,在你的影象里回响,成为你无法忘怀的旋律。我乐意在你的耳边低语,纵然这意味着我将永久勾留在你的过去,也乐意成为你心中的旋律。
如果能让你沉迷,我甘心是那本书,纸张泛黄,墨喷鼻香四溢,在你的指尖轻轻翻动,成为你灵魂的抚慰。我乐意在你的心中留下痕迹,纵然这意味着我将被韶光遗忘,也乐意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果能让你沉迷,我甘心是那幅画,色彩斑斓,线条细腻,在你的面前缓缓展开,成为你眼中的风景。我乐意在你的视网膜上留下印象,纵然这意味着我将被岁月侵蚀,也乐意成为你眼中的色彩。
如果能让你沉迷,我甘心是那杯酒,喷鼻香气扑鼻,口感醇厚,在你的唇齿间流转,成为你舌尖的回味。我乐意在你的味蕾上留下影象,纵然这意味着我将被光阴稀释,也乐意成为你唇边的余喷鼻香。
如果能让你沉迷,我甘心是那场梦,情节弯曲,情绪丰富,在你的就寝中悄然上演,成为你心灵的抚慰。我乐意在你的梦境中徘徊,纵然这意味着我将被现实唤醒,也乐意成为你梦中的旅伴。
如果能让人沉迷,我甘心沉醉在这些美好的事物中,由于它们让你我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我甘心在这些“甘心”中找到自我,由于它们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故意义。甘心是一种选择,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力量。它让我们在平凡中创造非凡,在大略中创造深刻,让生活更加精彩,让我的生命更加完全。
那年麦收
□戚思翠
“麦浪滚滚闪金光……”一首老歌,将我再次拽回到老家麦收的繁忙场景。
故乡是个一马平川的沿海地,更是个诗情画意的鱼米之乡,每年栽种稻麦两季。“草儿青,麦儿黄,风调雨顺粮满仓。”进入农历五月,广袤野外,金色麦浪,一望无际。人们笑逐颜开,劳碌的身影如日月穿梭,全体村落落像过年一样喜庆。
每年这个时候,父亲总要来到田头,扔掉手中旱烟袋,眯着眼,将一挂麦穗扣于掌心,双手轻揉慢搓,吹去麦皮,手心里便留下了一粒粒碧绿的麦仁,晶莹剔透,圆润饱满,泛着绿光。捏几粒放嘴里,轻轻地咀嚼,细细地品味,满口清甜,似有一脉清流漾溢了他的味蕾,顿觉浑身痛快酣畅。父亲愉快地笑了,麦穗似的脸上绽放成“一朵花”:麦黄了,不愁吃了!
麦收,首先要做场(打麦场),在乡亲们常说的队场的地方。先翻土、破碎、平整,随后在离麦场很近的小河边,男人们用桶提水,妇女们用脸盆端水,一桶桶、一盆盆往场里浇水,全体环境像蚂蚁搬家,场面颇为壮不雅观。没多大工夫,麦场就被浇得湿透,等地面变干点就碾场。牛拉着一个大石磙,石磙后边还挂着一个圆形石磨盘,绕着麦场反复转圈,直到把地面碾实为止。再用泥磨儿一磨,直磨得光滑无缝无眼就成。泥磨儿便是石磙后边拖的小物件,制作大略,从地头折几枝带叶子的杨树枝,绑在一起,再糊上掺有麦秸的泥巴。待碾好的园地完备晒干,就能做打麦场了。
成熟饱满的麦子,只待与镰刀相拥。鸡鸣头遍,父亲就被一阵阵麦喷鼻香唤醒。他借着月光,开始磨镰。“嚯—嚓—、嚯—嚓—”,父亲收视反听地磨着镰。推拉间,镰刀愉快地欢唱着,暗红的铁锈纷纭落下。父亲轻推慢拉,一次次让镰刀浸水、磨砺、擦拭,刀口逐渐变亮、变薄,直到光亮如初。父亲的眼里跃动着喜悦,他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试了试刀口,又迎着月光轻轻一划,那月光像被刀锋斩断,簌簌洒落一地。父亲手捧心爱的镰刀,悠悠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割麦,镰刀一定要锋利,割起麦子来才轻松利索。”
麦熟一晌,龙口夺粮。父亲非常激动,天刚麻麻亮,他就拿起镰刀,踏着晨雾,步伐有力地站到麦田里,与麦子站融成一道风景。开镰日子,镰刀闪着寒光,颤动着收割的愉快。每年第一镰,身为生产队队长的父亲首先开镰。他习气地往手心吐两口唾沫,弯腰跨步,左手拢麦,右手执镰,轻轻一挥。“刺啦——刺啦——”镰刀与麦子亲密着,歌舞着,麦秆和麦根依依不舍……一镰一镰,一回一合,没多久,父亲自后便留下一大片空地和排立的麦把。
此时,一群“镰刀手”全副武装,分布田头。六月风,暖烘烘,麦浪滚滚,麦喷鼻香飘飘。一株株成熟饱满的麦子,昂首挺胸,酷似农夫笑脸。随着“刀手”们猫腰、马步,旁边“开弓”,雪亮银镰在翻飞,金黄麦把在舞蹈,你追我赶,争分夺秒……转眼,烈日当头,火气直扑,挥汗如雨!
真正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半晌工夫,大片齐刷刷站立的麦子,成捆成捆地乖躺在麦地里,一下子就被刁悍的男人们挑运至打麦场“脱粒”……
那时麦收,全凭人工操作,没有机器扮装备。为了合营麦收,学校要放忙假。割麦常日于半夜三四点钟开始,因这时的麦穗湿润优柔,即便碰撞也不易掉粒,麦芒也不伤手。深更半夜,小孩睡得正喷鼻香,却被大人吆喝起床,赶往田间地头。朦胧中,只能听到镰刀割麦子的“唰唰”声……天亮了,该割的麦子也差不多割倒了,虽然年夜肠告小肠、身体怠倦,但还不能歇,趁太阳未出、秸秆未干、麦穗未焦时捆成捆,减少麦粒的掉落。割倒的麦子全部捆完后,才可吃早饭。匆匆吃了早饭,大人挑把,小孩拾麦穗。
现在的我,早已阔别故乡数十载,过起所谓的城市生活,却又那么念想村落庄麦收,真的好想再体验一下麦收的场面!
我曾无数次想象着故乡辽阔的麦田里,一群父老乡亲们劳碌的身影,里面有我的嫡亲。我的梦境里曾无数次涌现:蓝天白云,骄阳似火,麦子傲立天空!
哪怕是狂风暴雨,麦子依然直立向上,顽强地特立在故土的野外上,一如故乡的父老乡亲。
听到布谷鸟鸣叫:“算黄算割,快割快种……”又到一年麦收时。老家大姐微信里见告我,如今收麦都靠机器,不用花大力气,真的轻松得很呐!
聆听秋虫吟唱
□宫凤华
豁亮清明秋夜,月华如水,静坐木格窗下,悄悄欣赏白石老人的《蟋蟀图》,心中一片秋水长天。
图中豆荚、豆叶风中轻颤,小蟋蟀错落有致地精心点缀,伸头、摇尾、舞触,或细语低吟、欣然自足;或呼朋引伴,相逐嬉戏;或鼓角奋足、瞠目呲牙。画面活气勃勃,妙趣横生,溢满蟋蟀声。秋夜愈发安谧而清凉。
清凉夜晚,墙角下、草丛中、瓦砾里,许多杂糅的声音,远远近近地钻入耳中。有蟋蟀的、金铃子的、蝈蝈的,还有纺织娘的。时而急匆匆,如流畅的江南丝竹;时而婉转,如幽怨的二胡曲。飘悠的虫鸣,细碎而甜美,将落寞秋夜,渲染得夏天般激情亲切洋溢。
蟋蟀古称寒虫,俗称“蛐蛐儿”。通体黑褐色,两翅摩擦发出鸣声,声音较金蛉子单调些。金蛉子,翅翼黄亮,毫须特长,叫声细亮。蝈蝈略显臃肿,欠矫健,靠翅膀发音。
月光清澄,蟋蟀们浅唱低吟,凉意沁人又委婉动听,让民气里霍地落满亲情和乡愁。故宅菱藕芡实菰蒲的暗香悠然飘来,令人顿生莼鲈之思。
小时候,晨光熹微,家人还在甜睡,我悄然起身,猫身蹑脚,仔细谛听,锁定目标,果断脱手,呵,一只振翅欲跳的蟋蟀已被我捏住。
夕光濡染,炊烟袅娜,秋收后的泥土极其酥松。蟋蟀“唧”的一声,从这边小洞迅捷蹿出,一个有力的弹跳,又钻进那边的小洞藏匿起来。我捂住洞口,末了,那只张须振翅、桀骜不驯的蟋蟀被我捉住了,欢快的笑声在旷野上萦绕不散。
小镇上的张老二和李三小喜好斗蟋蟀。把各自的蟋蟀放进木盆里,毫须四触,昂首蹬腿,气势逼人。有时从侧面或贴着盆底发起攻击,直至一方耗尽体能,无法再战,才见分晓。胜者振翅鼓须,鸣叫示威;败者悄无声息,沿盆慢爬,郁郁寡欢。
蟋蟀如娇羞村落姑,总是躲在幕后,万籁俱寂,才轻轻唱歌,灵动的音符潜入永夜,苗条如天边的一弯月牙。也如怀乡的人,流露着丝丝怅惘和淡淡忧伤。蟋蟀的歌声是一首宋词小令,不似蛙鼓随意率性张扬,颇有谦谦君子的儒雅风范。秋虫鸣唱,颇具秋雨韵致,如入禅境,如悟禅心,荡涤尘世鼓噪和暴躁,令民气生悲悯和感喟。
“捉织感秋而生,而音商,其性胜,秋尽则尽。”商音属悲声。秋虫吟唱,其声呜咽,如悲惨哀怨的埙曲,骚动的心静如一潭明澈秋水。秋虫呢哝,时令有了层次和质感,生命丰盈而温婉。檐下雨声空洞久远,瓦上生轻烟。南墙桂花落,幽微与苍茫,闲适与禅意,妙处难与君说。
蟋蟀们扑扇着翅膀,哗啦啦地带着金属的质感,让人恍惚这些小精灵是从线装《聊斋》的墨喷鼻香中遁出,是从迢遥的《诗经》中趯趯而下。秋夜有了蟋蟀的陪伴,不会感到孤寂。
秋虫吟唱,如初潮,缓缓上涨;如清影,浮现旁边。牵扯的是萦绕心间的缕缕乡情。秋夜露浓,我总是抵近墙角,聆听秋虫的吟唱。幽幽清音,有诗一样平常的韵味,仿佛回到竹篱环抱、青苔瓦松的老屋。一口古井,一棵歪柳,一庭风月。老屋里盛放着生活的歌哭,以及一个中年男人发达的乡愁。
静听雨中山果落,闲赏灯下草虫鸣。清秋月夜,秋虫们低吟浅唱,抒怀至情,把一茎草一片叶当作岁月的琴弦,轻拢慢捻,引吭高歌,让谦恭和悲悯这样的词汇,直抵我们心灵深处优柔的角落。
烟雨东江(十六)
□牟国志
(接上期)李彪急忙插嘴道:“哦,当时你也在场!
跟你讲,那天我带了几十个兄弟在那,准备劫刑场,后来见官府早有防备,戒备森严,担心亏损,才没有动手。”
“是的,当年我八岁,你二十多岁,我伯父三十多岁。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发难,但对义军是推戴支持的,又有平东王这层分外关系,他怎么可能去向官府密告,让探员来追杀你!
这是其一。”
“其二,何云彰做生意之后,凭着自己的吃苦刻苦、精明干练,使买卖渐入佳境。又由于他为人诚挚,大方仗义,扶贫济困,因而深受浩瀚商家的拥护,才保举他当了商会会长。何云彰担当商会会长是在道光年间,而张联桂任惠州知府是咸丰初年了,你怎么能说他勾结知府,谋到了商会会长的位置呢?”
闻听此言,李彪脸上浮起一丝羞赧之色,喃喃道:“是……是啊,这我没有想到,是我天花乱坠了!
”
何浩天接着往下说:“其三,何云彰明知道他的船和货是被你劫走的,不然我怎么会找上门来,但他并没有向官府举报。想想,凭着他与知府的交情,又是如此大案,官府能不派人来征剿吗!
我看了看,你这山寨虽然也有些防守,但架得住大军压境,连日围困?可你看看,这些天过去了,官府有动静吗?没有,这充分解释,何云彰并未拿你当敌人,而是把你当朋友,还在保护你,不然的话,你说他想将你除之而后快,这不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
“其四……”何浩天还要说下去,李彪已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拱手道:“何师长西席,您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确实误会了何老板。这些年来,我霸道惯了,自以为是,容不得刺耳之言……嗨,差点错怪年夜大好人哪!
”
何浩天闻听李彪如此说,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一颗心始放了下来。
此时,李彪像溘然想起什么,看看何浩天,拱手道:“何师长西席,您说您是平南王的公子,何云彰的侄子,也是您自己在说,也没有人来此作证,我怎么就能相信您,不要再犯轻信人言、自以为是的毛病!
”
李彪一席话,让何浩天刚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了!
他想,李彪此话何意,难道他又反悔了,误会仍没有肃清?
李彪看何浩天怔怔地看着自己,补了一句:“你既是东江会党的后裔,难道不懂一点洪门的规矩?”
李彪这一点,何浩天一下子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跨前两步,双手抱拳,按照洪门中的礼节向李彪丢了个“歪子”,朗声念道:“日出东方一点红,秦琼打马过山东。身挂一双金装锏,五湖四海访宾朋。张良背剑访韩信,刘备关张访卧龙。只有兄弟无处访,特到贵寨访大兄。久闻大哥义气重,山净水秀来相逢。”
李彪听了,脸上露出笑颜。他拱手回礼,也拉了一个“歪子”,吟诵道:“一根红线吊江中,未钓鳌鱼钓金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得见仁兄面,好似千里杏花红。”
这样一唱一和,是洪门会党定下的暗号,素不相识者只要对出暗号,便知是同道之人了。何浩天虽不是会党中人,但他是何亚黄的儿子,周围又有那么多的会党兄弟,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会党的行规、暗语及一些做派是熟知的,以是当他丢了“歪子”,又说出了暗号,李彪就知道他是会党后裔不假了。
此时的李彪,犹如川剧“变脸”一样,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脸带笑意,态度恭谦,伸出右手,道:“这就对了,真是自己人!
我们就不要拘泥客套,可以兄弟相称了。请贤弟高升一步,坐下来。愚兄我好请教。”
何浩天走了几步,在李彪前面坐下了。李彪嘱咐看茶,立即有佣人奉上两碗喷鼻香茗,分置在两人身旁的茶几上。
何浩天饮了一口茶,道:“兄台在上,刚才愚弟语气生硬,口无遮拦,有得罪兄台之处,还望兄台见谅!
”
李彪道:“哪里,首先是愚兄理亏。贤弟虽然言词锐利,然既是良药,自然苦口,贤弟给我下了一剂猛药,让我复苏了好些,愚兄该向您道谢才是。”
何浩天笑笑:“兄台见谅就好。我们本是同根生,肃清了误会,就皆大欢畅了!
”
李彪道:“是啊,误会已冰释,只是错怪了何云彰老前辈,李彪深为不安,得尽快前去惠城赔罪道歉啊!
”
何浩天道:“不必远去惠城了,我三伯父就在山下一凉棚处,已经期待多时了。”
李彪不解地看看浩天:“怎么这样?何不一起来呢?”
何浩天揶揄地一笑:“我怕像我初来时,兄台一不让座,二不看茶,言辞尖刻,脸若冰霜,还要将来人绑赴刑场。老人家年纪大了,怕他受不了啊!
”
“哈哈……”李彪自嘲地笑笑,“嗨呀贤弟,你还往愚兄的痛处踩呀!
我真是一草莽之人,现在能识点文、断点字,全仗当年平东王、平南王空隙时教我一点。在礼数方面我是很欠缺哟,还望贤弟多多包涵!
”
何浩天也哈哈大笑:“兄台不必那么负责,愚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李彪道:“云彰前辈既已到山下,我得去接他上来,一是当面报歉,二是重续旧谊。”
浩天道:“好,兄台真是闻过则喜,豪侠率真,愚弟随你一起去。”
李彪大叫一声:“备轿!
几位首领头子跟我一起下山,欢迎云彰老前辈!
”
一下子,轿已备好,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下而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