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我已记不清屋子有没有窗户,想想该当是没有的,由于在阴郁中,我只见过月光从房顶的玻璃亮瓦透进来。
屋子给我留下的最深影象,是堂屋板壁上贴的画,正前方是毛主席大幅画像,旁边两边的板壁上则常年贴熟年画或宣扬画,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之类,李玉和戴着帽子,举头挺胸扬手的姿势我至今记得。

除此之外,我还记得房前房后的树木,特殊是果树,在我们屋子的前面,有两棵高大的枣树,每到秋日,枣子成熟,吸引了前后旁边的伙伴来打枣子。
屋子的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有桑树、桃树、李树……桃树最多,树干粗壮高大,每年都是硕果累累,味道也极清甜,桃子成熟的时候,村落前村落后的大人孩子都来采摘,很是热闹。

铝合金门窗堂屋_房子变迁记 实木门

我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大约七八年光景,父母亲便在公路边起了新居,这便是我生活中的第二座屋子了。

这座屋子有三间正房,墙壁是土砖砌的,檩条和椽子多从老屋拆来,房顶盖的是赤色的窑瓦,两边的房屋前后都安装了木构造的窗户,房间透光好,宽敞通亮。

在当时的屯子,物资非常贫乏,居住条件都很差,村落庄里大多人家住的是又小又矮的茅草房(房顶盖着稻草),以是那个年代,在我们那里的屯子,能住上像我们家那样土砖房的人家,也不是多见的。

但是这座屋子的命运极差。
1980年8月,天降大雨,连月不减,松东河大水泛滥,黄泗咀堤段溃口,溃口离我家的直线间隔不到2公里,家乡所有的屋子都在这次溃口中倒塌,而我们家的新居,住了还不到一年韶光!

刚刚建筑的新居没有了,这在我们家里,在父母亲的心中,是深深的伤痛。

但在大灾面前,生命能得以保全,便是万幸。

黄泗咀溃口之后,乡邻被陆续转移到松东河大堤上安置,大堤上搭满了各种形状的小棚屋,个中有一间是我们家的!

大水退去,乡民们空空如也,没有人家能够建得起屋子,能用于建房的材料都已极少,灾后重修,乡民们的屋子都是“搭”出来的,每家每户找到一些粗壮一点的树木直接栽进土里,各按自己的想法搭出屋子来,房顶盖上稻草、薄膜或者油毡,那时乡民们的哀求已经很低,只求能够居住和遮风挡雨即已欣慰。

我们家自然也是一样,父母亲在原来的地基上搭出了两间油毡房,有人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家的贫穷,实在那个时候,我们的家里,连“四壁”都是没有的,房与房之间连隔墙的东西都没有,后来父母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竹竿和稻草,把稻草缠在竹竿上,编排成“墙壁”,然后和稀泥糊在稻草墙壁上,抹平,便是屋子的墙壁了,无论如何,经由父母亲一番折腾,总算有了一个叫家的地方,可以安身。

我们在这间极其简陋的屋子里住了三年旁边,父母亲才将这座大略单纯房拆除,在原地基重新建筑了一座新的土砖房,这座土砖房的格局与我们溃口前修的土砖房相仿,只是房顶上盖的不再是砖窑里烧制的红瓦,而是用水泥做成的又大又重的水泥瓦。

可能是地基没打踏实的缘故原由,抑或是房顶的水泥瓦过重,这座屋子住了几年之后,墙壁开始裂痕,越裂越开,堂屋和左边的屋子之间裂出了大大的豁口,很是骇人,也便是说,这座屋子住了几年之后成了危房。

大概到了1995年前后,屯子经济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开始拆换原来的棚屋和土砖房,建起了砖瓦房,砖是窑里烧制出来的红砖,瓦是窑里烧制出来的红瓦,而窗户已经采取了钢筋木料构造的,有的人家还装上了窗扇和玻璃,早期发财致富的极少数人家乃至盖起了两层的小楼。

那时我刚刚参加事情,但是家境还是颓唐,原来的土砖房又已残破不堪,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实在不能再住下去了,父母亲只好费尽心机,东拼西凑,统统从简,勉强起了一座砖瓦房,还是三间,不过比村落庄里大多数人家的屋子都小。

没想到的是,这座屋子也是极其短命的,1998年,特大大水肆虐荆楚大地,家乡再次淹没在大水之中,住了不到三年的屋子再次子虚乌有。

从1980年溃口,到1998年特大洪灾家乡再次遭遇溃口,期间18年,我们家的屋子换了一座又一座,而这期间,父母亲逐步变老,我们姊妹相继终年夜成人。
1998年,我已长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并随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来到了深圳,少有积蓄。
以是,当1998年大水退尽之后,我和女友拿出所有积蓄,加受骗局4000元建房补贴,帮忙父母在家乡重新择地新建了平房,这座屋子,大量采取钢筋混凝土,非常坚固,屋内也是窗明几净,宽敞通亮。

时年,父亲53岁,母亲52岁,我的勤恳善良、一辈子为生活所迫、一辈子为屋子所累、一辈子为屋子颠沛流离的父母亲,终于有了一间坚固的、可以安身立命的屋子!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屯子经济纵深发展,农人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近年来,乡邻们的屋子开始升级,普遍住上了小楼。
去年暑假,带着一家人回老家,看到家前家后的屋子建筑得轩敞俊秀,而我们的平房,经历了近二十年风雨磨蚀,已显迂腐低矮!
更有甚者,下雨的时候,屋子里面还会漏水,这于父母亲的生活极未便利。
于是和妻子商量,决定把屋子翻新改建。
当我和妻子把要改建屋子的决定见告父母亲时,他们大加反对,说年纪大了,屋子住着挺好,不用再修屋子乱花钱。

实在我们心里清楚,上有老下有小的,挣钱养家不易,老人家是担心我们包袱太重,不忍心再让我们在他们身上花太多钱。
我们感谢父母亲的体谅。
但是当父母亲越来越垂老,而我们做儿女的还有能力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更宽敞更通亮更舒适些的时候,为什么 不呢!

我把姐夫和姐姐请过来,见告他们改建屋子的打算,并和他们商定了改建方案,全权委托他们打理,去年八月,改建屋子的事情准期动工,首先对平房构造不合理的地方进行了改造,然后在平房之上加盖了二楼。

在姐夫和姐姐的精心打理下,原来迂腐低矮的平房焕然一新,成了全新的二层小楼,在村落庄里不输任何人家。

新居的外墙,贴有柔和的淡黄色瓷砖,宽大的铝合金窗户上装上了玻璃门和不锈钢防盗网,还有素净高雅的窗帘,橙色的铸金大门上点缀着“吉祥快意”的赤色灯笼,一楼大厅的面积40多平,放有冰箱,装有空调;前后两间客房也各有20多平方,地面贴着仿木色地板,棕色的门框与房门典雅时尚,楼梯安装了不锈钢扶梯。

走上二楼,更是赏心悦目。

三室一厅的构造,有客厅、主卧、客房、书房和卫生间,卫生间里更是安装了保暖灯和热水器,地面铺上乳白色地板,洁白的墙壁上安装了纯平大彩电,房顶装了壁灯和大吊灯,吊灯可以根据需求变幻不同的颜色,全体屋子的格调尽显奢华。
二楼顶上还专门建制了隔热层,冬暖夏凉,房顶盖着粉赤色的琉璃瓦,极具当代气息。

姐夫、姐姐按我们商量的方案做出来的新居,实际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感谢姐夫、姐姐不计回报的费力付出!

去年回家过年,一家人在新居里欢聚,70多岁的父母亲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埋怨我们费钱太多,但我们能真实地体会到他们的欣慰和安宁。

感谢这个时期,感谢这越来越富余幸福的生活。
(中国西藏网 文/张旭)

张旭简介

张旭,笔名骚风,男。
湖北省公安县人。
现居深圳。
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出版散文集《醉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