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军:对,有的,我们那边都有一个称号,叫“铝材之乡”,以是我们那边山上特殊多的厂子,就做这方面的材料加工之类的,都做这方面的,往外进走运输。
作者:以是当地竞争比较激烈,以是会有挺多人出来。
军军:这么说,我们班上大部分父母十个里面就有七八个做断桥铝的。
作者:都往外走了是吗?
军军:对,像北京做断桥铝,第一批肯定便是我们那边出来的。像外地由于没有人第一个做,很多人争着往外走,三亚那边也有。
作者:你有觉得到你爸妈他们的收入或者什么在不断地往上走吗?或者各方面。比如之前可能是给人打工,后面自己单做有团队这样子,是这样的一个发展轨迹吗?
军军:对,但详细我肯定不知道,平常听他们说话可能也有那么一点。最近不太好,最近展厅那边着火了,关掉了一个多月,不是很好,那边常常关门。
刚才的对话里,那个男孩子叫军军。他今年19岁,高考考了五百多分却没有上大学。
军军终极还是来到了北京,但不因此学生的身份,而是和爸爸一起做门窗买卖。
作者:你以为现在最迷茫的是什么事情?
军军:最迷茫的便是对未来的打算,我也不是很喜好干我爸这行。
作者:有想出一个结果吗?如果我不像父亲去做他的事情,我可以做什么?
军军:有想到别的,但觉得都不太行,就打消了这个动机。我还在想。
作者:由于你还有弟弟妹妹。
军军:对,弟弟在上小学,妹妹是初中,立时中考了。我现在对她们也是希望好好学,不要都干这一行。如果硬是要一个人的话,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们就读书去。她们在学习方面我也会尽可能帮她们一点,比如题目之类的。考试没有考好,也会适当地跟她们讲明一下。
作者:实际上你是乐意捐躯自己,来帮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让她们得到更好的教诲,可以改变不仅是她们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你们全体家庭的命运?你可以和爸爸一起在北京连续做装窗户的事情,希望弟弟妹妹们不要在像自己一样,高中毕业一出来到北京来做工,而是连续上大学。
军军:希望他们找到自己喜好的事情,做自己喜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作者:我实在比较迷惑的一点是,由于你刚刚也说了,想让弟弟妹妹能够走正常的,上大学、毕业、事情这样的一条路。由于你前面又说,你以为上大学,不管是复读还是再走成人高考这种路线对你来说,你会以为对你来说有点摧残浪费蹂躏韶光。我觉得有点抵牾,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军军:由于我是出来了,他们小孩没有出来,以是我还是建议他们读。由于我出来了可能在读书这方面的那种觉得,就没有那么强烈。像他们在读书,肯定就希望一贯读下去,以是我就让他们去读,不想让他们出来(做父亲的事情)。
作者:你爸爸对他们,也会有同样的期待吗?
军军:我以为我爸爸他对孩子的期待便是那种不说出来的。我以为贰心里对我们的期待是很大的,但他便是不说。我这么大我肯定都懂,他便是不说,他也希望我们能有自己的一份奇迹,自己能养活自己,肯定是想我上一个好大学,以是才让我联系您。然后可能是——便是我没有考好,他以为让我来干他那行,可能算是安慰我的一种办法……我以为说的真实一点,他只希望我走他的路。他以为别的路,他很怕我累,以为别的路肯定要从零开始,走这条路有这么多人帮你。
作者:而且他已经在北京积累了20年韶光了。
军军:对,以是说他可能还是关心我吧。
作者:但是真实的说,你自己乐意吗?自己想吗?
军军:我不是很想。
阶级再生产:《学做工》式的命运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教授保罗·威利斯(Paul Willis)在他的代表作《学做工:工人阶级子弟为何继续父业》里,曾做生意量了这么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工人阶级的孩子甘心像他们的父辈一样,从事那种薪酬少、社会地位低的体力事情?
威利斯《学做工》,译林出版社
在威利斯的剖析中,文化在塑造“社会藩篱”的过程中扮演了主要角色,工人阶级的孩子会主动去学习一套工人阶级特有的文化习气,比如吸烟、酗酒、打零工,并故意识地把这样的行为作为对付中产阶级文化的一种寻衅。这一选择无形间巩固了既有的阶层构造,让他们乐于把父辈的体力劳动延续下去。就像威利斯在书的开篇记录的那样 ,“我知道我很蠢,以是我下半辈子就该当待在汽车厂里把螺母一个个拧到轮子上去,这公正合理” 。
威利斯《学做工》中所描述的,是1970年代的英国,但是背后所展现出的社会不平等的阶级再生产机制,在军军的人生轨迹里也可以看到影子。
作者:你现在才19岁嘛,你有没有想过10年往后,30岁的时候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你有想过吗?
军军:如果我一起顺利,跟大多数人一样上个大学,毕业找个事情,我以为会过那种很平淡的生活,朝九晚五996那种生活,我有时候会以为挺充足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太远的事情把握不了,说不太准。
作者:但是由于我们现在实际上也和父亲一起连续做门窗干系的事情,大概未来你会继续爸爸的事情,帮他一起做下去。
军军:对,如果是我的孩子,我还会让他连续读书。
作者:会让他上大学?
军军:总以为我爸这一行干到我这就行了,干了快三代了。
作者:爷爷也是在做门窗?军军:也是这个行业。
所谓的阶级再生产,指的是父代和子代的阶层地位具有较高的同一性、相似性,父子之间的阶层地位在社会生产与发展的过程中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革,这是一种社会身份地位的继续和通报。
军军的爷爷也是做门窗买卖的,可以说是第一代的城市务工者,1980年代就在浙江做门窗安装,那个时候用的还是木质窗、铁质窗,1990年代才逐渐发展为塑钢门窗,下悬、立转、折叠、滑轮,各种花型的门窗品类也丰富起来。
军军的爸爸继续了爷爷的手艺,来到北京连续做门窗这个行业,而爷爷则回老家照顾留守的军军。军军曾经期盼着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改变命运,成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现实的命运却把他推到了尘土飞扬的工地上,随着爸爸学做工,在门窗这个行业开始了摸爬滚打。于是,三代都在从事同一个行业。
严飞:实际上很有可能的一个人生轨迹是,由于你爷爷当时在浙江做门窗打工生了你爸爸,把爸爸培养出来,爸爸继续了爷爷的事情,爷爷就回老家安歇,爸爸带着妈妈一起到北京连续做这个行业,连续奋斗20年往后,然后你就来到北京和爸爸一起来做这个行业,你就把这个行业接下来,然后爸爸回去。
军军:该当是的。
作者:其余一个人生的轨迹便是,你有了孩子,还是像你这样的情形一样。
军军:不会的。
作者:你还是希望留在身边对吗?
军军:我希望留在身边,但可能还是受限定,毕竟不是北京的户口,也没有屋子之类的,社保也没交。
作者:对,实在北京对付我们这些大城市流落的不是特殊随意马虎。
军军:但是大城市教诲资源好。
作者:教诲资源非常好。
军军:我们那边教诲资源就不太行。
作者:但是大城市会有很多的限定,对外地人不友好,这一点是非常遗憾的。我对你挺多期待的,我挺希望你可以连续读书,读下去。
按照老祖传统的婚育不雅观念,军军大概再过一到两年就会结婚生子。等有了孩子,他希望可以从小就让他随着自己留在北京,由于大城市的教诲资源好,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像他一样的留守儿童。但这个年事的军军并没有办法去理解,由于户籍制的壁垒,包括教诲、医疗在内的诸多公共做事的供给仍旧紧张面向城市户籍人口,还未有效覆盖到流动人口。只管当前户籍制度在部分城市中已经得到松绑, 但是作为一种社会资源配置的根本性制度却并未涌现本色性的改动。
也便是说,一个更有可能的未来图景,是军军的孩子只能待在老家成为下一代留守儿童,在亲子分离中默默地独自孤独忍受;军军的爸爸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回到老家承担起隔代抚育的任务,而军军连续在北京进行一个人的打拼和奋斗,并在流落中不断消磨他少年期间的空想。向上流动的通道一贯都在,只是须要攀爬的梯子越拉越长。
在保罗·威利斯的笔下,英国工人阶级的孩子被称为“小子们”(the lads),这些“小子们”和中国的农人工“子弟”,他们在对待中产阶级的文化态度上是形似质异的。英国工人阶级“小子们”是主动地选择放弃教诲甘心留在工人阶层,他们在学校里会反抗学校和西席的威信,瞧不起规规矩矩唯命是从的好学生,又常常忽略学校的规范,比如会穿着奇装异服、上课睡觉等等。通过这些行为,小子们在表达自己对固化的阶级不平等征象的一种对抗。
中国农人工“子弟”则普遍怀抱着一种向上流动的愿景,比如军军还在读高三的时候就会见告我,他希望好好学习,不让爸妈辛劳。但由于他们所身处社会条件和制度性安排的限定(比如户籍制),虽然知道上大学是主要的、有代价的,但常常只能被动地选择放弃学业,提提高入到劳动力市场从事劳动事情。这使得他们难以通过教诲得到向上流动、改变命运的机会,从而加速了阶级再生产的进程。
军军:干这个确实很累,心也累,你要担心工人会不会由于你给的人为,到别人更高的地方事情。然后便是行业竞争,我们做门窗就已经很多人做了,装修公司那边也有人做,以是现在不太好做,我不是很想干这一行。我自己也在想,我不干这行,我可以去干什么?我是自己去创业,还是在我们门窗上面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暂时是这样打算的。
作者:你爸爸他们是做了自己的小品牌吗?
军军:这个老师知道。海螺。
作者:做的很小的品牌海螺。
作者:我理解了一圈之后,创造价格都差不多。
军军:价格确实差不了多少,可能差就差在产品的质量,还有安装做事之类的。
作者:这个是你爸他自己创建的吗?还是加盟的?
军军:代理的,它是芜湖的,以是成了北京的代理商。现在创建觉得太晚了,由于大品牌太多了,像您刚才说忠旺、维盾都是大品牌的。像我们如果要自己创一个,别人不见得看得上小品牌。
作者:你到北京来之后,你想过发展这一块,有想过一些什么办法能够帮到你爸爸这边?可能年轻人会更熟习一些,像微旗子暗记、短视频之类的。
军军:我最近打算做短视频这类的。像一开始,我以为找装修公司互助,由于装修公司装修换窗户肯定想找他们互助,但是他们要钱太多。
作者:抽成是吗?
军军:对,抽成特殊多,给少了还不要。另一方面,我爸基本也不会找装修公司互助,还是靠门店,我开个像在大众点评上开个网店,有些人可能想理解一下,可能他会去网上搜一下,该当会看到。
作者:这个是你来了之后帮你爸爸弄的吗?
军军:对。
新一代的外来务工者
实在,从军军的描述中,我们可以觉得到,他的家庭经济状况、看待事物的角度都已经和我们印象中的外来务工者不一样了。
对付上世纪80、90年代进城务工的第一代农人工群体来说,他们整体对城市的认同感较低,在事情城市与家乡屯子之间更多的是像“候鸟”一样进行来回流动,而每一次迁徙常常伴随着“事情-返乡-再找事情”的事情转换。这种候鸟式的流动,其动力来源于城市与屯子两端的“事情机会”与“传统乡土关系”,纵然在城市中无法生存,依旧可以选择还乡务农,地皮才是他们精神上的“根”。
随着第一代农人工逐步退出城市培植的舞台返回屯子,“80后”、“90后”为代表的新生代农人工,也即农人工二代陆续进入城市并成为外来务工的主体。对付新生代农人工来讲,地皮只是他们不得不背负的沉重包袱,他们对付乡土社会的情绪趋向淡漠,也普遍匮乏乡土社会的生产和劳作履历。随着与村落庄传统社会的联系日渐衰落,屯子“空心化”、老龄化等征象使得屯子乡土的吸引力也逐步低落,他们因此很难再像父辈一样,真正回到屯子。
与此同时,像军军这样的“00后”第三代农人工也开始逐步进入城市,为生活而奔波。他们伴随着互联网的兴起而发展,对各种数字平台也更加闇练,同时在行为办法、消费不雅观念、生理认同上又明显不同于他们的父辈,是一个须要分外关注的群体。他们在事情过程中短缺自主权,在进入社会后骤然减少与家里联系的韶光和机会,其抗压的能力和心态都还没有完备准备成熟。他们非常年轻,更加渴望进入城市、融入社会。
军军:对付我现在的这个情形,我以为故意义的情形,肯定是在我们门窗方面,花点韶光去搞懂它,说创造一些商机,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比如更好的做事、高质量的门窗、断桥铝,这样别人可能就会相信我们,或者说再弄一个品牌出来,差不多这样。
作者: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不想再从事和你父亲一样的事情,但是又说人生故意义的事情,是连续把这个门窗做好,这是不是会有一点自相的抵牾?
军军:由于如果我去做别的事情,可能有点困难,确实人生故意义的事情很多,每个人确实不一样,但我必须把握面前,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我别的方面,探求人生的方面,或者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或者不是那么顺利,我还可以回来连续做这一行,虽然说有一点不愿意。
作者:你想过,刚才也提到,即便不上大学,也可以接管比较好的教诲,这样的教诲是指职业培训吗?还是其他一些技能上的培养?
军军:技能上的,比如措辞之类的可能会学一点。
作者:是什么让你觉得到学外语跟打算机是比较有必要的?特殊是外语,由于我以为现在自己打工或者单干的人,很少有人会去学外语。
军军:我开始的时候以为外语确实很故意思,多节制了一门技巧。后面就以为这个可以用在做生意上,由于我们那边的店面确实会有外国人,肯定要跟人家有措辞上的沟通。学点外语也可以帮我自己,帮到我们这个买卖。
作者:搪塞买卖只学了英文还是也学了别的语种?
军军:在学英文,别的语种也有学,像日语,受动漫的影响也理解了一些。韶光安排,有时候来不及,最近都是学几天就断了。
作者:你分开学校之后怎么自学?
军军:网上。
作者:网上的软件传授教化吗?
军军:对,特殊多。我有时候也会问上大学的朋友,说“你们学校推举学习用什么软件?买什么教材?”,我都会去看一下适不适宜我。
同样是学做工,在不同时期发展的打工者,他们对付职业发展的定位、追求人生目标的手段开始变得不一样。
以军军为例,他对专业技能有着更高的需求,以是才会自己主动去学习日语;同时他又对新技能有着足够的敏感,渴望借助网络平台拓宽新的发卖渠道。不足为奇的是,一份《2021新生代农人工职业技能调研报告》就创造,在95后新生代农人工中,有高达69.1%的被调查者渴望得到职业技能培训的机会,只是在公共教诲体系的供给端,却鲜有能做到精准定位打工者的职业技能需求,供应出多样化、个性化的优质课程。
一贯到现在,军军还在自己一个人摸索,就犹如高三时一样,努力探求着一套可以提高学习成绩的技能与方法。
作者:你在全体和父亲一起去做装窗户这个事情的时候,最大的寻衅是什么?碰着一些什么样的困境?
军军:寻衅可能是业主对窗户不太满意,他可能以为在店里看的,跟样品不一样,他可能会这么说,但确实是一样的东西。还有的话,在安装的方面我以为没什么问题,比较大的问题还是店面那边,没有什么人流量,来的人可能很少。由于像咱们小区外头,就很多做门窗的。
作者:竞争太激烈了。
军军:对。很多地方都有做门窗的,像我们的话开一个展厅。可能跟他们比起来的话,我们就更有保障。
作者:我一贯以为大概你可以有其余一条道路,由于认识这么永劫光往后,我在你身上看到有很多闪光的地方。你上次不是还和我说,有没有机会可以把门窗的买卖做到外洋?
军军:对,这方面我也在做。联系了一家做外贸的,他们有那种轮船,帮你把货运过去,这个我也跟我爸提了。在联结沟通这方面,他们会有一个网站,外国人就会点进这个网站,然后选择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们就会谈天,发邮件的形式跟我们谈天。谈天这方面也不用太担心措辞方面,由于做外贸的那边会有一个客服,会帮你沟通。或者你自己拿翻译软件去翻译,但我爸彷佛不是很看好这个,没怎么跟做外贸的联系,但是我以为还是可以的。
说到阶级再生产,虽然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一贯都是一个客不雅观存在的征象,却深刻地戳穿出隐蔽在平等外衣之下的不平等的阶级生产机制。这一点,在城市的农人工子女身上表示得最为明显。当精英阶层的子女更随意马虎进入名牌大学的时候,农人工子女就每每被打消在正规教诲系统编制之外,教诲上的不利地位就此成为他们阶级地位再生产的主要缘故原由。
我们可以看到在德国、日本,只管不同阶层在文化成本的分配上也是不平等的,譬如说,中产阶层的家庭会可以给予孩子更多的文化成本, 而工人阶层的孩子从家庭得到的文化成本则相对较少。但是在这两个国家,技能蓝领的收入每每可以高于普通白领,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对阶级再生产做出了补偿。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目前从政策层面大力推进高质量的职业教诲的思路是精确的,是帮助这一批身处社会底层的青年们授予技能和技能,以及必要的法律意识和自我发展的意识。
归根结底,每一个人都该当拥有改变命运的可能。
再见面时,希望你已有别的可能
作者:喜好北京吗?
军军:还好。我以为北京很故意思,大城市里头很多有趣的人,我们去工地上帮人家换窗户就会碰着很多有趣的人,他们也会跟我们说他的故事。
作者:本日是你第一次来清华吗?
军军:第一次。
作者:等会儿好好地去表面兜一圈。
军军:好。
作者:我不知道,我希望下次做访谈的时候你可以连续跟我聊一聊,本日第一次来到清华,等会儿你从那边走过去,会看到清华的校园景致,它著名的校门,可以感想熏染一下,大概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想法,勉励一下。
军军:老师要劝我读书吗?
作者:你高三的时候我就在劝你。你只是没有碰着得当的老师给你精确的辅导。
在认识军军的3年里,我可以清晰地感想熏染到他在努力摆脱现在,逃离让他不满意的东西。他有着自己的梦想,想着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但是当读书已经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现实的选择时,又希望可以通过自主学习外语、外贸知识,拓展家里做门窗的买卖。大概,他短缺的只是一个机会;或者更大概,他短缺的是再重新回到学校,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勇气。
我们最近的一次对话,军军见告我,他还是想连续上学读书。
我希望下一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位工人,而是一位背着书包的学生,和我一起分享他读书的困惑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