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园大门“紫气东来”门

西园内曾经有凤游堂、小沧浪、芙蓉沼、来鹤亭等景点,“水石极一时之胜”。
凤游堂前的古树下有几块古石,明朝的朱之蕃曾经为它们题写“六朝松石”。
园中风景,在明代徐氏家族园林中已经详细陈说过,此处从略。

花圃折叠门2折_金陵旧影胡家花园愚园胡园 防火门

民国期间愚园

后来,徽州桑人贾汪氏和吴用光先后成为西园的新主人。
吴用光,子本如,明代万历年间的进士,官至兵部尚书。
罢官之后来到南京,买下了西园旧址,重新改造,建成了葆光堂、憕怀堂、荼蘼堂、南轩、桐舫、木末亭、云深处、桃花屿、飞虹阁、海鸥亭、茅亭、梅岭、柳堤、荻岸、菊畦、菜圃等景点。
“六朝松石”依然是该园最吸引人的胜迹,因此西园一度被人们称为“六朝园”或“吴家花园”。

乾隆往后,西园逐渐荒废,松柏都枯去世了,六朝石头也被有权势的人给取走了。

咸丰往后,南京多次遭遇战火,西园不能幸免,落得“榛芜蔽塞,瓦砾纵横,兵燹以来,杳无人迹”的田地,十分悲惨。

愚园

西园再度恢复活机,是由于与胡恩燮结缘,成为愚园。
胡恩燮(1825~1892年),字煦斋,江苏江宁(今南京)人。
胡恩燮从前考取过国史馆供事,成为县丞候选。
1854年,他由于父亲病重,辞官回家照顾父亲。
1861年,他在扬州担当孔家涵厘局总办的帮手,为清军张罗军饷。
1863年,他又调到东台大桥厘局。
1865年,胡恩燮本来可以赴京接管吏部稽核,但是由于母亲生病,他就放弃了,将母亲接回了南京居住。
1868年,他在江宁织造衙门担当幕僚,1873年,他又在苏州织造衙门担当幕僚。
可见他的职官生涯并非很辉煌。

愚园约拍摄于:1933-1946

同治十二年(1874年),胡恩燮辞官归里,购买了西园旧址,对西园进行了大规模整修,“因高就下,度地面势”,“有宫室、台榭、陂池之胜,林泉、花石、鱼鸟之美,规模宏敞,郁为巨不雅观”,耗时两年才基本完成。
胡恩燮由于弹压太平天国农人叛逆有功而被向荣等人举荐,获“赏蓝翎六品”,后来又成为候补知府。
民间常日流传他官至知府,是一种误传。
关于“愚园”的命名,有人认为他官至知府,却辞官归里,是一种屈曲的行为,他则用自嘲回应人们的不理解,写诗“人笑愚公愚,构园如移山,大智莫若水,名愚岂其计”,自嘲为愚公,人们便连续揣测这实在是他“大智若愚”的表现。
这种说法,参看他的官宦履历,实在有些牵强。

比起应对急流勇退的嘲讽这种预测更可信的是,他将构筑园林的困难比作愚公移山,然后以愚公自比。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胡煦斋很孝顺,他母亲在太平天国期间避难苏州,极为喜好刘园及狮子林的幽雅风景,他在辞官之后便修建了愚园,作为母亲静养之地,以是它开始时被称为“孝子园”,还有“金陵狮子林”美誉。
其余,由于从道光、咸丰年间兴建一贯到民国期间,该园都在胡氏后人之间传承,以是它又被称为“胡家花园”或“胡园”。

胡恩燮虽然居官不甚伟,但工诗善文,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文人,生平著述颇丰,他儿子胡光国帮他辑录了《偶忆诗草》和“愚园‘三十六咏’”。
他同时还参加过弹压太平天国的军事战斗,以是又算一名武将,与向荣、曾国荃等人有交游,曾国荃去世时,他还写过一副很有名的挽联“奇勋恢半壁东南,继文正培养康平,元老历三朝,古今有几;史笔表一门忠义,与惠敏后先殂谢,大江数千里,遐迩同悲”。
其余,胡恩燮晚年时,还接管左宗棠委托,创办了徐州利国驿煤铁矿。
以是,他的生平涉及多个领域,经历非常丰富,交游也很广泛。
这都为他重新构筑愚园做好了充分的知识储备。

胡光国愚园全图

愚园重修之后,很多人都写过愚园游记,比较出名的是邓嘉缉的《愚园记》和亢树滋的《愚园记》。
根据邓嘉缉的记载,愚园匾额是陈作霖书写的,向北绕着长廊往西走,会看到墙壁里镶嵌着胡恩燮亲自题写的“寄石”石碑,再往西,有分荫轩,安置着几案,方便游客安歇,在墙壁上凿了道门,是合着的,意蕴“境之不可穷”。
转而往南走,有三楹南向房屋,其后还有浴室,庭院里栽种着四五棵桂花,中间夹杂着鸡冠花等,花喷鼻香四溢。
庭院向左走几十步,便是春晖堂,堂后种着好几种鼠姑花,堂前则辟有池塘、植有水草,池边还有小阁楼,阁楼两侧都是险要的假山,从左边出来能到春晖堂。
沿着假山向西,顺着弯曲蜿蜒的山路一贯走,会看到有一个小亭子仿佛飞鸟展翅般立于山顶。
机器牵引池水形成瀑布,从山顶俯冲下来,声音清亮犹如琴音。
假山东边是仿照苏州狮子林,用各种石头相互交叠构成一条道路,内部宛转迷离,石头或高升或低落,看上去不宽,却无法超过,常令游览者头晕眼花,险些找不到出口,俨然走迷宫。

民国期间胡园

从假山出来,便是清远堂,这里的建筑高大宽敞通亮,在园中数一数二,“清远堂”的匾额是张之洞的哥哥、曾任浙江巡抚的张之万所写,楹贴则是邓嘉缉的老师薛时雨所写,堂内宽敞通亮,墙壁上挂满了时人对愚园的题咏。
清远堂右边是水石居,前面的池塘里满是荷花,红花绿叶,疏密相间,又有游鱼嬉戏,最适宜凭栏不雅观景,消暑休闲。
还可以与两三好友驾着小舟到荷花深处,尤其是晚上,天上有明月,水中有月影,兴之所至,丝竹齐鸣。
清远堂左边是依琴拜石之斋,胡恩燮喜好在此弹奏古琴,阁楼可以看到假山。
从后门出来,有弯曲的波折巷子,两边用竹篱环抱起来,通向竹木成林的竹坞,也是消暑胜地。
循着竹篱连续向南走,便是深耕草堂,是像田舍一样简朴的屋子,与它的名字相合,阁下有茅草亭,养着鹅鹜之类水禽,西面便是水塘,还有几亩田地,栽种着黑秬,胡恩燮在这里可以做做农活、过过田舍生活,收成的谷物也足够进行供祭。

清末胡园

池塘南北有榭,是秋水蒹葭之馆。
沿着池塘还筑有长堤,上面种着夹竹桃、柳树、芙蓉等花果树木。
沿着长堤往南走不到百步,便是梅崦,它是一块地形略突出的小山岗,种有将近300株梅花,上面建有楼阁,可以登高远眺,因其可以看见东北诸山烟雾环抱,以是被称为延青阁,向南看,则是树林茂密,以是这里被称作分荫轩。

连续往东走,北面是与清远堂相对的家祠,胡氏子孙在内读书习礼、常日大门紧闭,外人很丢脸到里面环境。
再往前,小山重叠弯曲,登上大约百步的台阶,就能看到春睡轩,坐西面东,编竹为篱,阁下有八九株海棠。
轩后是果圃,桃、李、梅、杏、枇杷,果实成熟时可尽情采摘。
出了竹篱,便是池塘的东堤,阁下有榭,包世臣为之题写“柳岸波光”,极合时宜。
对岸便是课耕草堂,遥望风景犹如在一个村落庄里。
再往东,又有堂,接桥连栏,下面可供小舟通畅。
过了桥,小路弯环弯曲,两侧是葡萄架,恰好遮阴避暑。
往西进入一门,有楼房三楹,跟水石居靠近,里面放着很多卷轴,是胡恩燮写字作画的地方。
沿着楼往东,可以直接到达回廊,与无隐精舍衔接起来了。

愚园的风景就此逛过一遍。
邓嘉缉总结道,“凡斯园之中,各据胜概,而隐有内外之概限”,游园者入门从回廊往西,到图书馆为内园;从图书馆往西,沿着长堤,向东到竹坞为外园。
由于风景连贯,一气呵成,使人不克不及自休,一定要逛完,险些都要耗掉一天的韶光。
从竹坞往东,还有一个门可以进出愚园,与主人相熟的人前来游园,可以不跟主人性别,直接从此出园拜别。

胡恩燮“雪窖救母”传为佳话,朝廷敕建孝子牌坊,众人皆称胡孝子

亢树滋的描写就大略很多:“由曲径逶迤而入轩,然踞个中者,春晖堂也。
叠石于庭,鼎立而壁立,环峰为洞,杳深而缭曲,虽咫尺之地而具千岩万壑之状。
其南有台兀然拱立于池上者,清远堂也。
白莲翠盖,一望无际。
折而西,随地三弯曲,檐牙高耸者,图书馆也。
又折向上,巍然突起者,昔之花盈岗也。
遥望中山一角,朝烟暮霭,变幻百出。
因势高下,为轩、为廊、为亭榭、环植梅、杏、桃、柳、松、桂之属以千计。
隔水东望,修竹蔽空,如绿云一片,则课耕草堂在焉,此愚园之大概也。
'

园中布景基本符合传统园林居中为池、堆土为山、土石相间的特点,是范例的自然山水园林。
山水林木、轩阁堂馆是因时制宜、就势造景,经由精心设计,“洼者为池,高者为亭,平旷者为台榭,又叠石为峰峦洞壑之状,环以花药竹树”,登上延青阁,既可以登高望远,又可以自上而下俯瞰园景,“总目四面多烟鬟,恍若置身霄汉间”,会使人犹如置身瑶池。
而且,愚园奥妙地利用了借景手腕,“巧于因借,宛自天成”。
园外,利用愚园靠近凤台山、远眺钟山的地理位置,大大延伸了风景的空间感;园内,流水潺潺、鸟兽鸣叫、鲜花缤纷、绿树成荫,仿佛置身于大自然间。
愚园还长于利用比拟手腕,“疏密有致,动静有别”,园中还分内外园,内园深居山间,外园疏朗淡泊,形成“宽可走马,密难藏针’的强烈比拟,看似平淡无奇,实际弯曲回环,妙趣横生。
愚园的水很特殊,“弯曲引流,集散藏源”,利用了藏源、引流、集散、延伸等手腕,使水流以不同姿态生动于全园当中,构成了丰富多变的水景空间,“诗情画意,妙在情趣”。
园中的假山尤其令人称奇,长50米,高十几米,里面洞壑错杂,犹如迷宫,也有人称其为八卦阵、神仙洞。

愚园“集愚园重作喷鼻香山生日”雅集中的部分作品

胡恩燮在园中建成了清远堂、春晖堂、水石居、无隐精舍、分荫轩、松颜馆、青山伴读之楼、觅句廊、依琴拜石之斋、镜里芙蓉、寄安、城市山林、集韵轩、延青阁、容安小斋、秋水蒹葭之馆、楼云阁、春睡轩、柳岸波光、课耕草堂、啸台、养俟山庄、在水一方、漱玉、小沧浪、竹坞、小山佳处、岩窝、憩亭、牧亭、西圃、梅埯、愚湖、鹿坪、界花桥、渡鹤桥等 36景。

愚湖北岸是“青山伴读之楼”、“水石居”、“清远堂”等建筑。
湖面壁现在小很多。

胡恩燮对每个景点的设计都很存心,邓嘉缉评价他“师长西席胸有丘壑,楼阁台榭、高下弯曲、运以新意,一花一石,手自经营;有幽茜明瑟之致,使人日游个中,如身在画图,而迷所神往”。
例如,“依琴拜石之斋’便是胡恩燮将自己爱好古琴的风雅与园林培植相结合的典范。
依琴拜石之斋位于愚园假山东南部,共有三楹,透过玻璃就可以欣赏到阁下栽种着的枫树、桂花、蜡梅、天竹随风摇荡的美景。
中国传统文化讲究“琴棋字画”,琴为四艺之首,被视为高雅的代表,自古就有“士无端不撤琴瑟”和“左琴右书”的说法。
胡恩燮喜好古琴,家中收藏有多少名琴,“……琴韵爱其幽,石性爱其介。
信手理丝桐,折腰

曾作诗:达哉江上翁,为我举大概。
”胡恩燮的好友赵彦修也为之题咏:“心醉七弦琴,手抚六朝石。
楣间外史籍,蜿蜒龙蛇迹。
”胡恩燮的母亲喜好听琴,他陪母亲闲步到依琴拜石之斋时就会操琴弹上一曲,有时也会把琴搬到春晖堂弹奏,《梅花三弄》《渔歌》都是胡恩燮时常弹奏的曲子。

《白下愚园集》

光绪五年(1879年),胡恩燮约请了温葆琛等人到愚园来雅集,“作喷鼻香山”生日,席间操琴助兴,听者无不著名顿开之感。
除了自己弹琴之外,胡恩燮晚年还常常约请广陵琴派的大师乔子蘅前来愚园,切磋琴艺。

胡恩燮过世后,吴楚在《白下愚园游记》中感叹:“想见当年瑶琴一曲,群花对舞,薰风南至,深谷春回,复兴气候,今安得而来哉?”怀念听琴赏景的场景。

胡恩燮嗜琴,对子女也是有熏陶的。
他的三个女儿“俱通琴理”,成为佳话。
其嗣子胡光国还曾以琴赠友。
清代南京著名的史志学者陈作霖喜好听琴,想让儿子陈稻孙学琴,却苦于没有好琴。
胡光国听说之后,就把家里的古琴送了一张给他。
陈作霖高兴极了,特地赋诗表达谢意:“……耄年欲听琴,苦无爨下桐。
蒙君惠绿绮,配弦调徵宫……”愚园建成后,胡恩燮约请温葆琛、李鸿章、曾国荃、薛诗雨、邓嘉缉、张之洞等名流皆为之题写楹联、园记、题咏等。
这使得愚园名声大噪,达到了壮盛期间,成为晚清金陵私家园林中最为著名的园林,凡是来到南京的人都一定要来详尽游览一番,达官显宦、文人雅士们更是园中常客,争相以风雅自诩,邓嘉缉称其“人物之盛,甲于会城者矣”。

愚园老照片

辛亥革命后,愚园被军阀张勋的辫子军霸占,毁于战火。
当时的园主是胡恩燮的嗣子胡光国。
胡光国(1845~1929年)是其父之后,对胡家花园有主要贡献的胡氏族人。
他从小就表现出过人的胆识,后来帮忙父亲处理徐州利国驿煤矿事务,胡恩燮去世后,他就接手主持矿务,将矿务局迁往徐州青山泉,开了12座煤井,开启了青山泉煤矿的历史,经营20年,成为当时有名的实业家。
听说胡恩燮购买西园旧址,还得益于胡光国四处查访,找到园主,才购买成功。
1908年,胡光国曾经在愚园中培植“孺慕亭”,并作诗“五十思亲孺慕深,春晖寸草感难禁。
白云绸缪青山色,皓首年华小儿百姓心”,可见他也是跟父亲一样,都是孝顺之人。

民国期间愚园奇石

张勋军队盘踞愚园时,胡光国一贯避居上海,一贯到1915年场合排场稳定后,才回到南京重新整理愚园。
他新修建了一些亭馆,引流种树,并扩展了十余亩地皮。
还拓展了园墙,堆出土山,在山顶培植怀白楼,又添造爱月簃、双桂轩、瑞藤馆等景不雅观。
史载:“辟草理残圮,缺者补之,楼、揖蒋亭诸胜,尤足壮林园之色。
”个中怀白楼与“太白诗酒流连之地”--凤凰台、瓦官寺等名胜旧址遥遥相对,凭栏可以看到长江风帆、牛首烟岚、通济门楼、钟山叠翠、庐龙狮岭等景点,是全园制高点,也是登高览胜的绝佳场所。
经由胡光国的整理,愚园重新焕发生机,愚园有“后三十景”的说法便是针对胡光国的整理而言。

抄手游廊

胡国光对愚园的经营也很存心,他从上海回到南京,整理过愚园之后,依然“伤风雅之不存,感流光之需掷”,决定在愚园举办“花朝节”,重塑愚园在文人雅士间的形象。
“花朝节”是汉族民间节日,也称为“挑菜节”,常日将农历仲春初二看作“百花生日”,人们会举行一些仪式来进行庆祝,比如女性到野外拾菜,男性则出游赏景。
1919年,胡光国约请再续“具并文社”的成员们,在愚园雅集,第一次选在正月初七,非常成功,大家又相约在仲春初二举行第二次雅集。
参加的文人绅士很多,南京著名墨客朱钟萱以及史志学家陈作霖被保举为社长,别的还有南京名医石凌汉、笔墨改革运动的积极推动者程先甲、分纂《光绪续纂江宁府志》的胡光煜等人。
大家“举筹抽毫祝花寿,花言人与我同春”,依旧十分成功,这个活动就延续下来,到1920年仲春初二,大家又一起聚拢在愚园庆祝花朝节,这已经是该社的第11次雅集了。
这些雅集不仅留下了丰富多样的诗文,而且扩大了愚园的社会影响。
这使得愚园虽然无法跟壮盛期间比较,却依然是城中有名的私家园林。

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掀起一股公园培植热潮,愚园作为历史名园,曾一度被纳入整修操持,但是由于胡家后人散布各地,其产权问题始终无法办理,对愚园的整修也一贯没有实践过。
不过,它依然是周边居民消暑纳凉的好去处,而且园中还时常举办公共活动,能够见诸报端,比如1928年10月28日,举行了菊花展览;园中有清唱(政府禁止),还设置过吃茶的亭子。
此时,愚园紧张由四少爷胡宜甫掌管,园中房屋除了30余间正宅留作胡氏四房后人居住外,别的都向外出租,租户虽然约有六七十家,但因租户都是“贫苦阶层”,房租收人并不多。
1934年4月时,它在《民生报》笔下是这样的:.……男女出入,非常繁芜,园内亦房屋散处,凌乱无章。
园中有大池塘一,占地约十亩,个中居民,皆以洗衣淘米,致塘水污浊不堪。
塘之四周,本植有竹树,然至今竹既杳不可见,树亦只余三五棵,且皆枯槁欲去世。
循塘之四周,有瓦屋三椽,门上有额,为“胡氏家祠”,个中光芒颇暗,堂中供胡氏历代宗祖,灰尘满布,一望而知,已久无人打扫。
堂中四周,且有床铺,陈设除破椅破桌之外,别无他物。
盖系租与以铁匠为生之劳苦小工为寝室矣。

民国期间园中奇石

再进有高搭门楼一座,入内并无房屋,仅有一丈余高之照墙一壁,上绘有镇江金山寺全景,因年代久远,受风雨剥蚀,画亦渺茫不可辨,亦不知为何人所绘,惟画上金山寺之山门,则清楚尚可见,已破坏不能载重。

过桥经曲径而至水榭,中有“清远楼”匾额,系南皮张之万所书,厅迎塘有石轩,踞此可望全园景致。
现有人在此卖茶点,名“胡园茶社”,厅中悬有对联甚多,均出于明人手笔,惟亦皆破坏,深为可惜!据茶房语:塘中本有荷花,每年至夏季,绿叶红莲,相映成趣,景致至为柔美,但近年荷已枯去世。
致来游者寥寥。
除夏季外,更少游人光顾也。

厅旁有精室,迎塘窗上有小匾一方,题曰“何必西湖”,想当年此处风景,纵不干与西子湖一较高低,但亦决然不致如眼前之破廊倒壁,纵目荒凉。
厅后有假山,嵌空玲珑,极臻佳妙,升高入险,变幻莫测,虽占地不及一亩,而弯曲回环,嵯峨嵚奇,实有出人意表者。
石山中有小亭名“沧浪亭”,构筑精细,中亦设茶座,为游人品茗休憩之处。
石山上,复有一亭,较此亭略大,惟以山石破坏,恐游人攀登,遭逢危险,故于入假山之石门前,用木门扁住,禁止游人攀登。
其他虽尚有多处,但皆为民家租住,弄得不堪,总之,愚园至今日,已失落去园林风景之趣,成为一破落户之大杂院矣。

民国期间园中奇石

一代名园已经沉沦腐化为“破廊倒壁,纵目荒凉”的“破落户之大杂院”。
胡宜甫向《民生报》讲述胡园的来历和现状时,无奈地表示,如果听凭园子荒漠,太可惜了,但是如果不出租,会更荒凉。
如果能够修理一下,向游人开放是最好的,但是由于人力、财力的缘故原由,胡家后人没有办法做到,愚园地方又偏僻,游人也未便利过来。
将来集庆路开辟了,交通便利了,再开辟成公园,就得当了。
针对当时流传着胡氏要变卖愚园的,胡宜甫表示:“余等故不忍使先人遗产长此埋没,但限于经济,亦无可奈何!如有人能代为守旧愚园家当者,以相称之代价出售,亦未为不可也。
”坐实了胡家无力管理愚园、拟将其变卖的预测。

民国期间园中奇石

南京市政府很快便捕捉到了这个,拟将其收为市有,开辟成公园。
最初,市政府与胡氏协商是采纳“半卖半送”的办法将胡园征收为公园。
但是公开拓布之后,却有署名“胡家花园桂花厅赵眉痕”的人致函公园管理处主任李鸿绪,声称自己也有胡园产权,哀求重新制订征收办法。
此后,市政府财政局、公园管理处与胡氏族人代表胡大椿、胡绍五等就收买愚园一事进行协商,结果胡氏将园子开价75000元,园中假石索价2万元大洋。
官方认为价格过高,须要再议,结果就没有了后文。

晚晴愚园

迨到著名建筑名家童雋师长西席到愚园参访时,愚园已经成为大杂院,只剩下规模和轮廓,园中风景虽在,却年久失落修,已经岌岌可危,假山之类无法再供人攀登了。

抗日战役期间,愚园再度被毁。
这一次,愚园的元气一贯未能及时规复,在个中居住的人们为了生活方便,对房屋构造进行过肆意改造,毁坏非常严重,以是整修难度非常大。

民国期间园中奇石

2016年5月1日,愚园经由多少年的整修,终于正式开门迎客。
这一次的整修,参考历史文献,试图“修旧如旧”,不过由于之前毁坏太严重,以是在复原历史景不雅观的同时,也对景点进行了适当的调度,比如有的景点的位置就与老舆图不一样,比如有很多地方只能完备仿建。
但愚园里还有“真古董”:愚园的正堂是铭泽堂,整修前是工厂宿舍,整修后,其整体框架、形制都保存了原貌,包括房屋大架、柱子、房梁以及雕刻等,乃至铭泽堂门前院子的地面,也保留了很多旧砖石。
铭泽堂的后厅,原来是园主人居住的两层跳楼(俗称小姐楼、老爷楼),房屋大架和很多木头构件,都是原来的老物件。
西边的楼梯,只改换了上半截。
铭泽堂所在建筑的东山墙上,还有一副“紫气东来”砖雕门罩,雕刻得十分细致,个中有部分构件便是原来的老砖雕。

民国期间愚园围墙

愚园本来以假山有名,被称为“南京的狮子林”,但是漫长的岁月中,那些石头早已被毁坏或被搬离,这次重修,只能按照文献记载,用太湖石重新垒筑。
位于愚园水塘的“愚园养生池记”碑,是由原碑修复而来的。
“愚园养生池记”碑是1924年,由园主、当年已经80岁的胡光国设立,上面还有碑文,记录着愚园的历史。
根据记载,清代中叶,愚园已经沦为了菜地,胡恩燮的儿子胡光国对愚园进行整修,1924年,高僧印光来南京,受到陶道开居士的约请来到愚园讲经说法,印光法师等人在南京三汊河设置了放生池,民国期间南京著名的慈善实业家魏梅荪同时也请胡光国在愚园内设置养生池,即放生池。
胡光国接管了这个建议,并写下这篇碑文,请人镌刻到石碑上,树立在园中提醒前来游览的人们保护养生池中的鱼,不要随便捞取。

怀白楼

为了欢迎愚园这次重新开放,很多胡氏后人还主动将收藏的园中物品捐赠回来,包括一套愚园第三代主人胡昌期及其子孙利用过的石桌石凳,现在被摆放在了后厅西侧的庭院里。
其余,清代画家郑板桥的“竹子刻石”和清代书法家邓石如的“幽兰怀馨”两方碑刻本来镶嵌在愚园“觅句廊”内,21世纪初曾在南京的吴敬梓故居陈设,后来流往外洋,如今也被找到回收,将来会选择得当的办法向民众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