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魏龙元
凡有文学情结的人,彷佛对笔墨天生敏感,我也一样,从小对笔墨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我读书的那个年代,一样平常家庭孩子能上学已是不易,哪还有闲钱买课外书,除了翻来覆去的读教材外,险些没有课外书可读。而我父亲不一样,当我完成某项家务活或学习有进步时,总会想办法弄一些小人书作为褒奖。每次得到诸如孙悟空、三国演义之类的连环画,我如获珍宝,然后将其带到学校炫耀。
初高中时,学校旁的大略单纯书摊,是我去得最频繁的地方,只要有空,我准会去那蹭书,或用饭票借,或蹲书摊前“偷”。看到好文章,都会将好词好句或情节默记下来,然后仿写。初三时,仿写的故事被老师加评语刊登上了校黑板报,同学们倾慕的眼力给了我极大鼓励。高二时,我的文章——《粉赤色衬衫》获全县中学生征文二等奖,这是全校唯一篇获奖作品,校长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奖给我新华字典和日记本,这离我的文学梦又近了一步。
然而,梦想丰满,现实很骨干。参加事情后,我考试测验写了一些自以为是的东西投出去,除一些“豆腐块”偶尔在小报小刊上揭橥外,别的均石沉大海。这时,我才创造底子薄,视野窄,磕磕碰碰中摸索出的断句残章,在浩瀚的文学天下中,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文学梦离我太迢遥了。
我想探求统统提升的可能,进毛泽东文学院系统学习无疑是最空想的。毛院有湖南文学湘军“黄埔军校”之美誉,是培养作家的摇篮,多少文学爱好者梦寐以求进毛院学习。当我接到张雪云老师发来的毛院为期一个月研讨班入学关照时,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交卸好事情,我满怀欣喜奔赴毛院。我方向感很差,到一个轻微陌生的地方,常分不清东南西北,出了不雅观沙岭地铁口后,我乐悠悠地随着导航走。不知是心情太激动还是太悠然,在岳麓大道与不雅观沙路叉道口,我竟然过地下通道向毛院逆行,好在保安大爷用厚重的长沙话,帮我纠正到了方向。
数分钟后,“毛泽东文学院”几个金色大字涌如今面前。这群低层建筑,有序的镶嵌于绿色园林中,灰墙青瓦,范例的湖南民居风格,面对岳麓大道一侧,有一条宽阔平缓的台阶通向正门。我踏过绿化带豁口,欲顺着台阶从正大门进入心中的文学殿堂。然而,一条紧闭的灰白色栅栏,挡住了去路。灰白色栅栏实在是一扇铝合金伸缩门,形状就像一条带格的栅栏。我推了推,门上了锁,透过栅栏看院内,没有人,连毛院大门也是紧闭的。还没进毛院,这道灰白色栅栏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兴冲冲的激情遭遇了一场寒流。
写作是一个人的战斗,须要自己面对自己,自己与自己叫板、反抗与和解。写作又是一种神奇的劳动,能让人找到与自己对话的办法,滋养心灵,能勾引人们向纯、向善、向美。然而,自己与自己反抗谈何随意马虎,这须要毅力,耐得住寂寞,须要足够的文学素养和知识储备。在写作这条路上,我碰到过太多困惑,有时虽找到了一吐为快的主题,却因经不起各种精彩诱惑,常常半途而废,有时说服自己静下心来表达某种关怀,却因胸无沉墨储备不敷,常常词不达意。每逢此时,我苦恼成疾,可内心深处那种对文学的渴望,不许可我如此草率放弃,不宁愿,也不甘心。这次来毛院,便是想探求破解之道。
我不相信一道低矮的栅栏能挡住我进入文学殿堂之门。我寻思着其余的入口,我相信,只要执着还在,一定能找到适宜我的路径。果真,毛院旁边两侧还有两条更平坦的泥青通道。
融身于毛院这座文学殿堂,我创造这里学习气氛甚浓,每天打仗到的都是文学元素。文学大咖们的精彩讲授,使人醍醐灌顶,王跃文的“文学措辞”,叶梅的“文学创作‘三个把握’及‘三动’”,纪红建的“现实与纪实的关系”,龚旭东的“文学三问”,水运宪的“疼痛便是文学的真实”,谭仲池的“写生活中最高尚、最有亮兴的人和事”,罗长江的“不安分带来的写作快感”,张楚的“细节”等等,或以自己的创作履历,或解读名家名作的经典片段,深入浅出的讲解,犹如拨开晨雾的阳光,给彷徨在文学路上的痴迷者带来了丝丝亮光。同学们自发组织课外研讨会,畅谈文学与人生,分享阅读与创作心得,磋商文学路上的困惑与办理之道。来悛改疆作协的王族、堆雪和孟蒙老师主动办起了诗歌夜课,利用安歇韶光为大家讲解诗歌,每晚一题点评作品,传授诗歌欣赏和创作办法。安化、碳河、韶山的采风活动,将文学理论延伸到实践。这统统,对付毛院第二十期湖南班和第十期新疆班所有学员来说,如浑浊浅水河的鱼儿游到清澈的江河,吸吮到了甜甜的甘液。
大师们的点拨,同学们的分享,我从中接管着营养,探求了不敷,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思中找到了差距:读书少,读经典更少,知识储备是一个去世穴;创作方向缭乱,平时写得太乱,像炒一个大杂烩,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勤奋不足,
忽然,我茅塞顿开,如果对文学还有几分诚挚的话,往后的路知道了该怎么走。只要心中有追求,再封闭的栅栏也无法阻挡前行的脚步。
毛院一个月,时令从深秋滑向初冬,天空却一贯碧蓝,妖冶的暖阳洒落在灰白栅栏内外,给人一种微风不燥、岁月静好的惬意,银杏叶从浅黄变成金黄,飘满在地上,铺就成一床床辉煌的地毯,桂花仍旧散发出醉人的淡喷鼻香。溜达在暖阳普照、金黄铺地、桂花洒脱的毛院,行走在栅栏之内,我的思绪在天马行空,缪斯女神在频频向我招手,授予我灵感的火花、奋进的力量。
在毛院,我故意识地留神正门前那道灰白栅栏,始终没被开启过,但这阻挡不了孤独求梦人。我想,这道栅栏大概便是一道风景,对付文学有执着追求的人来说,开不开都是那样俏丽,那样有魔力。“写作从来不是一件随意马虎的事,它注定是一场孤独与寂寞的修行。”要想成为风景中的风景,唯有自己去多“悟”,多考试测验,才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径。对付文学创作来说,尤其如此。谭谈老师说的对,没有哪部经典作品是大师在教室上“教”出来的,全凭自己“悟”出来的,文学路上,自己便是自己的大师。梁瑞郴老师说的散文创作中的“闲笔”,如毛院旁边两侧的泥青路,利用得当,实在也是直抵主题的特殊路径。
从毛院出来,初冬像一位崇高、自持的公主,呈现温顺和爱的蕴藉美,桂花树丛中清脆的鸟鸣声,增长了动人的旋律。回顾,灰白栅栏内,金黄银杏叶掩映下的毛院,是那样的安谧。
魏龙元,东安县人,市作协会员、县文联常务委员,湖南省第二十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在警营码字谋生,爱好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期刊、副刊及网络文学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