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池”是民国16 年(即1927 年)创办的,掌柜是长治县三区申川村落的李鹤灵。李家在当地是富户,除盖有两院好屋子外,还种有50 多亩地皮,喂了一大群牛羊。更要紧的是在太原府和湖北樊城(今襄阳)还开有店铺。李鹤灵兄弟两个,樊城的买卖就由他弟弟李寿鹏经营着。这是范例的“村落有庄稼,外有买卖”的殷实家庭。李鹤灵开“玉生池”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来历的。李家祖上流传下一句话,说“要想富,油酒醋”。意思是想发财就得在“水”上动脑筋,水里头的利润大,不能光靠种地。李鹤灵一贯寻思这句话。他在太原经商时,瞥见有钱人剃罢头就去了澡堂子,往热池塘子里一泡,浑身舒畅。比吃上一顿好饭还高兴。他回到老家想洗个澡,可跑遍全城,连一家澡堂也没有。他这才决定在县城开一家沐浴堂,水里求财。
那时,长治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段是“十字街”,李鹤灵就在“十字街”的西北角买了一片地。据他的孙子、今年69 岁的李双福说,这一片地足足有十几亩,连本日的“义合源”商城附近都是他家的地产。经商得有字号,李鹤灵就花了五两银子,从太原的“山西大学堂”(现“山西大学”)请回个师长西席,来给店铺取名。“玉”有金玉满堂,财源滚滚之意。师长西席就选中了这个字。那时李鹤灵的大儿子李秀生已经14 岁了。师长西席又从他的名字中选出一个“生”字来,这样店号名就叫成了“玉生池”。
李鹤灵雇上瓦木工,把“玉生池”盖成了一座砖木构造的四合院。十间南房是“女浴池”,十间北房是“男浴池”。沐浴前大都要剃头,沐浴后体内水分花费大,都要喝水,几间东房就做了“理发室”和烧茶水的地方。再外东是十几米深的小圪廊的,圪廊的外头便是热闹的“卫前街”。李鹤灵就临街盖了个街门,叫瓦工在大门上砌了一块匾,砖雕“玉生池”三个大字。
沐浴得用水,李鹤灵就在院子里打了一眼井。又叫人往北挖了一条沟,污水直排入“莲花池”里。“玉生池”统共雇了十几个工人,有绞水的、烧火的、搓背的、修脚的,大都是县城“下西街”的回民。民国16 年的一天,“玉生池”开业,一时人来客往,熙熙攘攘。县城里好多人一辈子就没有洗过澡,都进来开开洋荤。
就在这同时,李鹤灵还在太原府柳巷南路“蔡院后”34 号买了27 间屋子,开了家“剃头铺”。他的精明让村落里的财主和城里的名流都倾慕不已。
由于是独家买卖,人又勤快,大年初一也不歇。“玉生池”的买卖就越做越大。李双福听父辈说过,那时店里就没有专门收钱的人。光是在门口摆的一张桌子,桌面上凿了个小孔。沐浴的来了,就把钱塞进小孔里。晚上打烊后,掌柜开开锁,抽屉里满当当的都是钱。买卖火了,店里煤炭的用量就大。李鹤灵又专门买了一挂汽车,雇上司机,从窑上拉回煤炭来,再把煤灰拉到城外倒掉。申川村落的好多人,用箩头从石炭峪矿上担上煤来县城里卖。到傍晚卖不了,就来投“玉生池”,李掌柜把他们的都买了,还留下食宿。三个儿子李秀生、李锦文、李金元终年夜后,也都来店里管事。伙计们分别叫他们是大雇主、二雇主、三雇主。那时县城里有两家的买卖最好,一家是西街的“光华兴”(即“光道成”)摄影馆,一家便是“玉生池”沐浴店。1956 年“公私合营”时,长治市也只有这两家和政府合伙最多,“光道成”的股金比“玉生池”的还大。
“长春园”饭庄位于“十字街”西南角,与“玉生池”相距三四十米。据《晋东南地区志》载,“长春园”饭庄创建于1937 年,主营地方名吃,尤以杨玉保、宋新朝师傅掌勺的“八八宴席”著称。“八八宴席”即八大名菜(炒肉蛋、炒肉片、辣子鸡、炒腰花、烧肉、酥肉、丸子、肘子)和八大主席(锅贴、饺子、馄饨、拉面、炒饼、花卷、鸡蛋炒大米、千层荷叶饼),俗称“八盘八碗”。“八八宴席”按其盘子和碗的大小,又分为“上八八”、“中八八”、“下八八”。三种规格不同,价格也不同。
1938 年2 月19 日,3000 多日本军在飞机、大炮的合营下,进攻长治县城。进城后大开杀戒,还对沿街店铺进行抢劫。当时县城内有538 家店铺门市。他们把绫罗绸缎披在身上,把喷鼻香油、石油、白酒和醋倒在地上,把皮衣、毛毡、麻皮一把火点着,把鸡蛋、糕点倒进茅厕。经由这次洗劫,大部分店铺关门歇业。“玉生池”、“长春园”也在个中。
1938 年2 月,朱德总司令率领八路军总部来到山西省安泽县。4 月尾,八路军粉碎“九路围攻”,把日本军赶出了晋东南。长治县城收复后,八路军、中心军、晋绥军、决死队都进了城,戎子和(解放后任国家财政部副部长)专员带领的“山西省第五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和黄镇(解放后任外交部副部长、国家文化部部长)领导的八路军“民运事情团”等机关也搬进城里来。针对当时市场冷落,商业冷落的情形,县政府号召各家商铺开门业务,挣钱不挣钱先开了门再说。县城里的各家店铺才如去世灰般复燃起来。
据“玉生池”当年的小伙计王迷则解放后回顾,朱德总司令、五专署戎子和专员,以及1946 年曾担当长治市市长的杨绍曾都曾经到那里洗过澡。戎子和、黄镇就住在长治县城里。他们偶尔去沐浴,老掌柜不收他们的钱。黄镇就说: “买卖公恰是我们八路军的传统,你不能让我们毁坏纪律。”
1988 年10 月23 日,时任中顾委常委果黄镇同道来到长治。在市委布告张正书的陪同下,去武乡参不雅观了“八路军太行纪念馆”。几天后,黄镇又去八路军“民运事情团”旧址(今市二中院里)。这里是他50 年前事情过的地方。将军没有忘却当年熟习的地方,他又来到了“玉生池”。昔日的澡堂子已经面孔全非,只有那堵街门墙还在。将军就抚摸着剥落的砖墙,深情地说:“开这家澡堂的是李掌柜,他对我们八路军官兵很好。”
如果说“上党门”是长治县城标志的话,那“玉生池”和“长春园”便是一张名片。(来源:上党 李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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