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轻揺插门前,花线荷包结夙缘,
若问今夕是何日,时逢端阳又一年。
轻爽的风从远处吹来,庄子里如果谁家有一棵喷鼻香柳,喷鼻香柳味儿随着暖风全庄子都充满了暗香,走在路上大老远都能闻见。成双成对的麻雀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一直。大夏河里的水如琴弦上弹奏的乐曲,欢畅地跳动着流向远方。
以前在我们这地方,人们把端午节不叫端午节,也不叫端阳节。由于这个节是在农历五月初五的这一天,两个五堆一起,以是老百姓就直接把它叫“五月堆”。
过“五月堆”荷包是不可少的,吃过晌午饭,阿奶和妈妈们从布包包里找出绸子和布,还有各色丝线。她们有的盘腿坐在炕上,有的坐在廊檐下的尕板凳上,有的坐在院子里树阴凉处或者葡萄架下的石凳子上,跟前放着针线笸篮。开始忙着给孙子和娃们绌荷包。
荷包也叫喷鼻香包。祝愿祈福、禳灾避邪、祛病保安然是喷鼻香包的寓意所在,但更多的功能是展示妇女们针线活的工艺水平。荷包它的样式多种多样,传统和常见的一种便是把布和绸子剪成尕方块,高下缝上两块不同颜色的三角绸子,由里到外的翻过来并装上包有松喷鼻香的棉花,然后把两面的角绌起来,两面再用针缝上丝线穗子,用一根线穿在顶上。这样一个即大略又好看的荷包就做成了。
除了这种样子以外,还有用布和绸子绌的尕猫娃、尕兔娃、尕猪娃等。荷包绌好往后,挂在孩子们衣服前襟的钮扣上,荷包随着孩子们的走动,在他们的胸前摇摆晃动着。
有些心灵手巧的阿奶还绌两个一样大的尕老虎荷包缝在孙子的两肩上。娃们肩上有了活灵巧现的老虎仿佛自己就成尕老虎了,到处炫耀自己有多威武。
有的老奶奶先绌一个大虎头,下面还把绌的三瓣的胡椒、两瓣的鸡心、桃子、萝卜、葫芦等,从大到小用一根线穿起来分成三绺缝在大虎头的下面。在娃们后领子下荷包一绺一串地像风铃一样吊着,虽然没有悦耳的声响却散发着阵阵的芳香。
荷包不仅外表好看,由于里面添补了松喷鼻香、白芷等喷鼻香料,它还会散发出扑鼻的暗香。小伙伴们有的还拿着荷包比对着谁的更喷鼻香。
记得以前二姐放学回家,晚饭后就开始劳碌着给我们做荷包了。
二姐做针线活的手艺不是很好,她就用各色彩线一圈紧挨着一圈地绕着给我们做棕子荷包。二姐视力不太好,在石油灯下常常是黄白两种颜色的线她分不清,我就帮她挑。
棕子荷包是最为大略又不用动针的一种。制作时先找一块质底稍硬一点的纸条,先把它折叠成尕三角后展开,在里面放上装有松喷鼻香的棉花后折叠成棕子状。然后在上面绕上各种颜色的彩线,末了不才面用针吊一绺丝线穗子,按照大小把绕好的棕子串上两三个。由于荷包和穂子中间穿有两粒通亮的小珠子,荷包一下子就有了晶莹的觉得。
我那时年幼,出于好奇也随着二姐用彩线学着绕棕子。刚开始绕出来的不是稠密不一,便是稀疏不严。绕了两个后才逐步好起来。
“五月堆”这一天除了姑娘和娃们戴荷包外,大人们还要给孩子们的手腕上系一圈用七色彩线搓成的花线。为了禳灾祛病保安然,许多大人也在自个的手腕上和脚脖子系上花线,个别的还在耳朵门里抹上桔赤色的雄黄。说是这一天系了花线和抹了雄黄,一年四季都可以防止虫叮蛇咬。
2
端阳节这一天,不同于南方人插艾草枝,河州人每家还要在大门上插上杨柳枝,有的还按老规矩在杨柳枝吊颈一颗红蒜。端阳节前一天,放学后我们就几个人一伙跑到北山下去折杨柳枝。
听老人们讲,提及这插杨柳枝的来历,还有一个俏丽的传说。
良久以前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队兵马行进在路上,骑在立时的大将军看到在逃难奔跑的人群中有一位妇人,只见她背着一个大一些的尕娃,手里却牵着一个尕尕娃在大路上往前跑。大将军见到这以为很奇怪,就命人把那妇人抓来盘考。他才得知原来妇人背上的尕娃是她丈夫的前妻所生。尕娃的亲娘已经去逝了,牵在手里的尕娃是她亲生的。妇人的丈夫出门在外,两个尕娃由她抚养。妇人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我的尕娃万一去世了我还能生养。假如我后背上的娃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能对得起他的父亲,又怎能让他的亲娘在地府之下瞑目呢?”
将军听了妇人的这一番话后很是冲动。他想在这个世道上,哪有把人家的大尕娃背在自己身上,却把自个的尕尕娃牵在手里躲追兵的后娘呢?
将军详细讯问了妇人所住的村落后,就让她带着两个尕娃放心地回家去,并见告她:“嫡一早,在你家大门框上插上一枝杨柳,再拴上一颗红蒜,官兵一见到这就不会进你家了。”并告诫她别把这事透露给别人。
可这心底善良的妇人一到庄上,就把将军叮嘱她的事情全都见告了邻里乡亲们,让每家每户都在自家的大门上插上了杨柳枝,并绑上了红蒜。
第二天,官兵们一进庄子就看到各家大门上都插有挂有红蒜的杨柳枝,就没敢进门都悄悄地撤走了。由于上头有令插着杨柳枝和挂着红蒜的人家是不能进去的,假如谁违反了这一条命令就要按军法从严处置。
在这大千天下里人可以不俊秀,也可以不聪明,但不可以不善良。正是这位不有名的妇人,用她善良无私的爱冲动了将军,才使得将军对她有了恻隐之心。她又用自个善良无私的大爱,拯救了全庄子和邻村落的乡亲,这一天恰好是农历五月初五。
从那往后到了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的这一天,每家每户的大门顶都要插上杨柳枝,祖祖辈辈相传至今,以此来纪念这位普通的田舍妇女。
记得有一年端午节前一天,我和高大门里住的北房大大的大孙子,结伴到西门外的万寿不雅观下去摘杨柳枝。到了那里他脱下鞋爬上树,一边折一边往下扔,我不才面一个一个拾。从树高下来后他把摘下来的柳条扎成一个捆子,扛在了肩上。回家时一起上我看他吃力的样子,就提出想换一换他,可几次都被他谢绝了。拐进西门横街走到我家大门囗,他才把杨柳捆子放下。用手擦着汗对我说:“你把它拿回去吧。”我说:“这是你折的,又是你这么费力的背回来,我只要两根就够了。还是你背回去吧!
”可他听了我的话后说:“你假如不背回去,就看着给巷道里的各家分了吧!
我家要插,后院里柳树上有的是!
”看着他用衬衣擦着汗水向高大门走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好一阵冲动。
我把柳枝捆立到大门边上,喊来几个街上玩的尕娃,一人几根让他们分发给巷道里的左邻右舍。回家后吃过晚饭我出来玩时,瞥见家家户户大门上都插上了我们摘的杨柳枝,心里很是高兴。
3
在我影象中,那时候过“五月堆”不像现在,大街上摆满了许多卖粘糕和粽子的摊子,也不知道“五月堆”这一天还要吃这么多好东西。只记得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蒸了黄萝卜馅的包子或者捏了糖萝卜馅的尕个(角),有些人家还买了粉面自个馇一些凉粉,女主人就用尕碟装几个包子或一碗调好辣子蒜水的凉粉,让娃们端着在院子或巷道里相互送,以此来表示对节日的相互问候。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许多,但再也很少见到这种不是一家人却又胜似一家人的院邻关系了。
(作者祁振辉———1953年出生,临夏州农业系统退休干部,临夏民间手绣艺术家,兼任临夏市社区文体联谊会秘书长,是临夏州首位上海大天下吉尼斯记录得到者。《五月堆》是他的回顾录系列之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