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租房记一,见:
北京租房记二,见:《
还差三天屋子到期必须搬走,看好的心仪屋子被别人抢租,我坐在床上一筹莫展,越想越愁。正在这时,收到一条微信。
没有事情履历的应届毕业生初入职场,被称为“校招生”。18年我进入字节时,同期有10来个国内外学校的校招生。我们对职场一无所知但激情亲切满满。纵然平时不会互换太多,但大家知道我们都有类似的境遇,面临差不多的问题,有着相似的期待,以是每天在公司看到彼此,总以为格外的亲。总有“过来人”苦口婆心建议不要和同事交朋友,但这些所谓的职场生活法则,在我们这些校招小白之间彷佛根本不存在。境遇相似的同龄人,除了事情还有太多可以聊。放工之后我们不聊事情,却也有其他聊不完的话题。
我收到的那条微信,就来自同期的一个校招生,阿和。
阿和发微信问我:“屋子抢到了吗?”
我只能有气无力回答:“没有,被人抢先了。
理解了来龙去脉,阿和表示同情和惋惜,以及,供应了一个令我精神一振的信息——他隔壁房间的室友刚好搬走。收到阿和信息的时候是周五晚,我当下决定周六去看他隔壁的房间。
“青云北”,一个80年代建成的小区。从公司走10几分钟,过两个马路,就能看到一大片砖赤色的楼房。阿和就住在这片楼群中的一栋里。走进北青云路,急速感到这边全体社区气质的不同——周六早上九点,到处是背动手逐步走的老大爷、拖着菜篮子的老奶奶,左手领着孩子右手拿着车钥匙、手腕儿上挂着孩子书包的补习班陪读父母,街边一排商铺早市还没撤,水果蔬菜摆满了路两边,取送外卖的电动车从小店窗口取来一份包子油条,挂在车把上从行人身边“嗖”的驶过……总而言之,生活气息很浓。
屋子没有电梯,不过二楼也不须要电梯。阿和已经起来了,听到管家的开门声之后来门口欢迎我们。可惜他没有太多机会带我们看看屋子,由于公共空间真的实在是太小了——40几平的屋子被设计成了3室0厅。一进门是一个宽约2米、长约3米的过道,通向小小的厨房;左手边依次是绝对不到3平米的卫生间、刚空出来的寝室、阿和的寝室,右手边则是三居里的主卧。现在想来,左边这两间寝室该当都是隔断。可是当时的我毫无察觉。
空着的寝室朝北,房间里有一个双开门的衣柜,紧挨着1米2的床,床尾是一个书桌,床和桌子之间勉强放得下一把椅子。床侧是一壁还算不小的窗,一棵大树的几条之感垂在窗前,窗口下一群老奶奶正在晒太阳谈天。
寝室一览无余,公共空间也一览无余。我急速决定签约。面对我如此“轻率”的决定,管家和阿和都有点儿惊异。现在想来,除了被之前的抢租事宜搞得有点儿灰心之外,我会这么快速决定,还有一个很主要的缘故原由便是隔壁住着阿和。
毕业后的第一段期间,有来自旧生活的小方块陪我。虽然已经在北京上学六年,但从学校中出来,面对的是一个完备不同的天下。我和小方块住在同一个房间,睡在同一个床上,分享着自己事情里的愉快和不愉快,多亏有彼此,才比较愉快地走过了从校园到社会最开始的日子。
现在要和小方块说再见了,可我真的准备好独自面对生活了吗?当时我的答案实在是还没有。这个时候,可以和同一公司的好友做室友,对我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纵然加班到十一点,也可以和阿和一起走回家,平时万一有什么事,都可以相互照料。这样想想,就以为心里很踏实。
于是,那个周末,在阿和的帮助下,我从和小方块合租的屋子,搬来了青云北。
青云北这个只有7.5平米的小房间,承载了我太多的回顾。房间虽然小,但在我的精心拾掇下也显得很温馨。写下这篇文章时,我翻了一下18年11月的朋友圈,创造当时自己发了这么一条:
窗帘上挂着我精心挑选的小灯串,晚上打开,很温馨
还好地毯可以用,一旁放着的是折叠
小小的书桌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我拍下了第一个“爆款”VLOG——《
而和阿和的相处也非常愉快。房间不是很隔音,常常听到阿和早上大喊:“天猫精灵,播放歌曲”。半夜十一点我溘然想吃夜宵,喷鼻香味从厨房飘到正在减肥的阿和的房间,他扒着厨房的门看一眼,却武断地谢绝我一起吃的约请;他团建喝多了第二天早上发信息摆脱我帮忙下楼买点儿酸奶护胃,我突发肠胃炎他送我去医院……合租会有各种各样的抵牾,但那段韶光却只让我们的交情更加坚不可摧。
可是,分别的时候总是要来。住久了,我逐渐意识到除了隔壁有阿和之外,这个房间险些一无是处。
朝北的它全体冬天宛如冰窖,每天晚上我都须要开空调到30度。虽然在床头放了加湿器,但整夜吹热风让我那段韶光险些每天早上鼻子喷血。
而冬天纵然寒冷,我还是挺过来了,末了打败我的是房间实在太小。7点几平米的房间,约即是没有的公共空间,住一个月没问题,住三个月也没问题,住过半年,空间的逼仄感就开始越来越具象地压迫着我了。那段韶光有个特殊盛行的胆怯游戏,有一次看到对这个游戏场景的剖析贴,说之以是这个房间会成为凶宅,很大缘故原由是由于它一进门便是惨淡狭窄走廊,住久了难免生理压抑变态。我当时一看到第一反应便是,这不便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那段韶光,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越来越多地开始想着,假如可以住在更大一点的房间里该有多好。可当时又想到,实在每天我早上9点多上班,晚上10点多放工,每两周里又一周是单休,每天在家的韶光只有10个多小时,每个月只有六天是全天在家,是否真的有必要花太多钱去租房呢?
这种犹豫拉扯终于在六月的一天被了却。那段韶光事情很辛劳,每天加班。有一天阿和有事,我晚上十一点半独自回家,在小区里劈面碰着两个醉汉。个中一个径直朝我走过来,在间隔我10厘米的地方停下,非常猥琐地朝我笑了。虽然他没有摸我,乃至没有说什么,但已经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汗味,由于我当时正在打电话,并且大约5米处便是小区的保安亭,以是他们朝我笑笑之后就走了,但当时我心里升起强烈的恶心和恐怖感,一贯到现在都记得。
飞快地走回家之后,我坐在床上看着小小的房间,溘然就哭了。我在想,我在北京过这样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要做一份加班到十一点的事情,回来住在这样小小的出租屋,路上还要碰着恶心的变态?我是不是对自己太不好了?
当然,我现在也还在北京,还是在互联网公司过着时时时加班到深夜的事情,由于这里还是有更核心的东西吸引着我。但每一个在北京“漂着”的人一定都经历过我在那个夏天夜晚里经历过的疑惑、痛楚乃至是绝望。那天晚上过后,我决定搬家。我要搬到一个更大的地方,纵然那意味着更贵的房租,但我以为我该当对自己好一点儿,努力事情得到的回报如果不能让我的生活质量提升,那我的努力实在毫无意义。
于是,在19年的六月末,我开始了第三次租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