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官吏的城建意识。“欲获之,必先谋之”。当代人的说法,要培植一个好的城市风貌,先要有一个好的城市方案。顺着历史看高邮城早期的培植,可以悟知古人也懂得这个道理,虽然当时还没有科学方案的知识和理念,但为官者懂得:人是最宝贵、最有聪慧的,人丁茂盛才有各业的茂盛,各业的茂盛才有城镇的茂盛,城镇茂盛才能显示其执政管理有方,讨得上司欣赏,赢得民众相信。据此,九世纪前后,一些地方官吏,为高邮城早期开拓培植做了两件好事,便是筑城和开河,也便是当代人所说的城市根本举动步伐培植。北宋太祖开宝四年(971年),高邮知军高凝佑构筑土城,开启高邮城培植史上的首页。此后,南宋淳熙十二年(1165年)城上建城楼,并开通南北水道中市河,即现在的穿心河,更引其水东流挖就南、北濯衣河,也便是现在的永生沟和玉带河。明武洪元年(1365年)知州黄克明建州署,并在城外用砖加固城墙。清代亦曾多次疏通城河。筑城保障百姓安然,解除匪患之忧,使百姓得以安居;开河办理了筑城近二百年间城里无活水之忧,百姓有了生存之依赖。这样,就为民众在城里建宅聚居创造了基本条件。据三续《高邮州志》收录清末高邮城厢平面图所示,中山路以东、永生沟以北、得胜桥夹沟以西、玉带河以南这块地区,占地约两万四千平方丈,折合零点五平方公里。外围西北方向,各有一条大街,有治所衙署、圣宫官学、商铺粮店、茶社酒楼、澡堂堆栈;内围有南、北濯衣河和夹沟环抱,成为宜居首选之地,也足以证明古人的良苦存心。
商贾官绅的聚居街坊。就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而言,城里这块地方也是百姓民众争相建屋安家的风水宝地,此间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称焦家巷是“金落地”,百岁巷是“银落地”,意思是指这里风水好、地价高。然而疾足先得者,无疑是那些有钱的大户,富商殷商、乡间地主、外籍官眷、当地名流,他们竞相争先、比攀,纷纭置地建造寓所,有的人家建两、三进房屋,有的建造四、五进,更有建六、七进的深宅大院。家住东营巷的盛、何两位受访的先生长西席忆述,以前焦家巷北侧,有一个叫王鸿藻的“王二老爷”,民国期间曾是省议员,他家前门在焦家巷,后门直至北面玉带河边,前后近六十丈。1947~1948年国民党期间所测“中山镇地籍原图”所示,焦家巷东半段人家均系王氏家族宅院。在百岁巷也有一名王姓财主,浑号叫做“王小快意子”,系人们对其为人宽厚之褒称,他家前门在百岁巷,后门直至焦家巷,前后约七十丈旁边。可见富者在此建造府第之规模。邮城上了岁数的人,提起“焦百二巷”都知道那里住的是有钱人家。盛、何二位老人还奉告笔者,他们孩童期间亲眼所见,抗战前的焦家巷东西两端进出口处,都设置有高大粗壮的木栅栏门,朝启晚闭,夜间还有人巡更守夜,以防匪盗,可见此处聚居者之富有,住宅建筑之派头。
明清建筑的历史风貌。解放前,这里的民居、寺庙、桥梁、牌坊等各种建筑物,较好地凸现了明清期间的建筑风格和建筑艺术。尤其是在民宅庭院方面,虽然嫡黄花,然历史遗韵尤在。民居,早的始建于明代中期,晚的至清末民初,东后街、焦家巷、百岁巷堪称当时高邮城声名显赫、令人神往的街坊。明洪武二十六年(1397年)定律:“凡庶民庐舍,不过三间五架,不许用斗拱,饰彩色。”以是,这里绝大多数人家房屋,都是三间一进,人丁浩瀚的富有之家,虽有多达四、五进或六、七进的深宅大院,但每进都是三间,或三间两厢、三间一厢,其房屋布局依一条轴线南北向顺序排列,子孙分庭院居住而不分家。大门朝南者,进入门庭走砖铺内巷,分别进入各单进庭院;大门朝北者,则进大门有上蔽风雨的内通道,再进入各单进庭院。房屋都是砖木构造,屋架是全木构造,由柱、梁、檩、椽节榫连接支撑,稳定无隙,可以整体抬起移动。住房东西两间为寝室,中间是堂屋。房门为双扇对开木门,上有门耳,下有门窝,可以拆、装;西、北墙体无窗洞;南面下部为半截短墙,墙上为两节方形木棂窗格扇,下扇平时固定,必要时可以从榫口提出另放,以加大透风空间,上扇为活动窗格,可用竹、木棒撑起透风;地面用青砖平辅或装置木地板。堂屋北墙亦无窗洞,两边以木板与房间相隔;朝南方向为通间6~8扇可启、闭的木格扇,也可以卸下来,长条木门坎也可以抽出另置;地面多为磨面方形大块灰砖,俗称罗底砖。还有一种两进式庭院,北面三间为正屋,南面三间的北部,堂屋也用活动格扇门,这样隔着中间一方天井,可连通高下堂屋。房屋外墙用青砖三顺一丁砌筑,俗称青水墙,不用石灰外粉,屋面以小瓦正反铺盖,正面瓦楞防雨滴水,反面瓦槽淌水,屋顶前后中间接头盖以脊瓦封顶。房屋的用料也比较讲求。砖瓦系里下河细粘土烧制而成,无沙粒疙瘩和空洞,密实度好,防渗漏窨潮;木料多选用优质杉木或楠木,径圆条直不易变形,材轻质牢耐堕落。民居建造工艺也极为精美,尤其是在仪门砌嵌技巧上,甚是风雅,有的至今尚保存较为无缺。笔者拍摄到的百岁巷53号便是一例。门的上端出檐下方,有24排三级弯弓形木雕浮椽,椽下是多少块砖雕嵌砌成横式长方框,框内拼粘是六角形磨砖,方框以下是一排多枚菊花状图案砖雕,再往下是用扁平薄砖砌贴的门楣条,门楣下旁边两角也是砖雕嵌砌的直角三角形楣角。有的大门两旁竖有雕塑石鼓。木门厚重结实,并装有铆钉和门环,落地门槛也较高,但可以抽出移动。还有的人家,进了大门劈面有座照壁,中间镶着福字砖雕。
这里还有两座清时牌坊。一座在东后街北段察院桥以北处,系清代建造的百岁牌坊,现已无踪迹;一座是立在东后街介于东营巷、焦家巷之间的贞节牌坊,牌坊上匾额已不在,现存两根高大石柱,立于两侧民居墙边,西侧一根石柱下方,尚保存有一石鼓,鼓面有雕刻图案。
和谐交融的磬声水音。这里有六处寺庙庵堂,永清寺,南宋淳熙年间羽士高南山始建,《高邮县志》记载原名玄妙不雅观,《高邮州志》记载原名叫元妙不雅观,清乾隆四十八年更名为永清寺,有房舍50余间,是清代高邮十大寺庙之一,“玉女丹泉”故事就发生在此处。三茅官是座道不雅观。紫竹庵,《高邮州志》城厢平面图上标注为百子庵,系供奉不雅观音菩萨的尼庵。以上三座寺庙均坐落在扬州教诲学院高邮校区校园内,原建筑物已先后破拆除。天宝宫,坐落在军斤巷附近,也已拆除。宝圣庵,坐落在宝圣庵巷中段,《高邮州志》记载:康熙三十一年建于州东营,名宝胜庵,也已被拆除。永生祠虽然只是一座地皮庙,却有耐人寻味的民间传说,祈福、许愿者甚众。除了庙庵堂外,还有一座民家“念佛林”,坐落在得胜桥夹沟以东桥北,是一位秦姓膝下无嗣的老年夫妇,带发在家修行之处,平时也对邻里信佛者开放,足见这里的宗教氛围之浓厚。环抱此间的南、北濯衣河和夹沟,河宽两丈,水流不息,清澈见底,六座砖砌拱形高桥,架于河沟之上,沟通南北、西东。宗教文化和水乡文化在相映成趣、融为一体。平日间,僧尼、信徒伴着磬声叮当木鱼笃笃,轻诵经文;百姓随着潺潺流水,或亲水濯衣,或提水浇地,如此喷鼻香烟袅绕、晨钟暮鼓,配以小桥、流水、人家,真是一片宁静和谐景象。
街巷沟桥的名称更迭。东后街,清时,一段称东街,《高邮州志》记载,南自大巷折入北至州前大街;一段称百岁坊巷(北段察院桥以北)。1947~1948年国民党期间测制“中山镇地籍原图”标明为察院桥南街,解放后定名为东后街。焦家巷、百岁巷,另有专文细表,这里不再赘述。前不雅观巷,因位于元妙不雅观、三茅宫两座道不雅观南侧前方而得名,不雅观北侧原有一小巷名叫后不雅观巷,现已消逝,此巷在“中山镇地籍原图”上标注为五权路,解放后恢复原名。东营巷,因位于州署以东域地“东营”而得名,《高邮州志》记载有此域名。宝圣庵巷,因庵而得名,《高邮州志》记载乃宝胜庵,不知怎么变成了宝圣庵。军斤巷,传说此地原是兵丁校阅阅兵园地点,当地人均称之为军斤巷,“中山镇地籍原图”标注为军厅路,解放后可能是谐音而变“厅”为“斤”。永生沟,原名南濯衣河,因永生桥而易名。玉带河,原名北濯衣河,当地百姓惯称为城河,城河路便是以而得名,十九世纪九十年代随着府前街二期改造工程,先后定名为玉带园和玉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