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演出的“地下”气息很复古。
原定的演出地点在一间被老式居民区包围的咖啡馆,里面空无一人。
地点改换后没有收到短信关照,开场前急急奔赴新地址,也在一条阴暗的马路上,海影大厦三楼。
走建筑外侧的钢构造楼梯来到Do Art Space,推拉木门的声音很响,不雅观众已散坐在地板、台阶和后排的凳子上。

现场没有舞台,非常安静,安静到很难想象黄衍仁如果在Live House演出,不雅观众自由走动会是什么光景。

沙坪坝区推拉折叠门_现场|黄衍仁飞蛾出洞轻触地板 实木门

黄衍仁巡演上海场 场地方供图

到目前为止,出生于1985年的黄衍仁仍是口碑好、有名度低的那一类音乐人。
在喷鼻香港,听众的数量和反响还逊于中海内地。
对付在非专业音乐园地演出,面对席地而坐的不雅观众,黄衍仁的履历丰富过大部分音乐人。
“在这里唱歌,希望不要吵到别人”,他看一眼身后的白墙,“但我还是会按正常音量唱歌”。
令人遐想到喷鼻香港一个个厕身民宅老楼的艺术团体,房租和居民投诉拧成两股紧张阻力。
但逼仄也是促进力,能坚持下来的一定饱尝孤独与骄傲、冷漠和友情的滋味。

发行首张专辑《逆风吐痰》(2013)之前,黄衍仁更多地生动在喷鼻香港戏剧舞台,紧张事情是戏剧配乐和现场演奏,也当演员。
电影《一念无明》用了他第一张专辑《逆风吐痰》里的两首歌《装睡的人》《逆瞄》,名声才开始逐渐溢出小圈子。

基于这份经历,他的音乐有信手而来的自由和笃定。
他想必相信音乐现场的不雅观众和来小戏院看戏的那些人一样,非热爱不会跑来奇怪的园地和陌生人并肩而坐。
由于确定能得到专注,才能放心涂鸦出这样空隙巨大而缓慢的音乐。

弹琴的时候,黄衍仁正对不雅观众,先先容手里的琴和膝上垫琴的垫子。
合成器摆放的位置斜45度朝向房间的对角线,他坐下时,脸上顿时失落去所有阴影。
“接下来我要对着灯光看了。
转一转也可以,但你们不以为若何比较俊秀吗?”

如果“用音乐说自已的故事”都可以算作民谣,那黄衍仁是个民谣音乐人没错。
只是他的音乐履历比较分歧凡响。
打仗器乐之前,他先用MIDI“画”,在独自一人的剪辑和拼贴中制作lo-fi的音乐,从中体验到不断创造的乐趣。
首专《逆风吐痰》和二专《飞蛾光顾》里,真实器乐与合成器、采样的边界几难区分。
不是由于一方模拟另一方惟妙惟肖,是由于黄衍仁为它们均匀笼罩一层云雾,使发生发火声音的手段不再有区隔。

音乐不是他唯一的表达手段,但他的确渴望用音乐来与人互换。
当然所有的艺术手段都带有互换的渴望,但创作带歌词的歌曲对黄衍仁来说比戏剧/电影配乐更加具备这个潜能。

以是他写歌都是先写词,由词谱曲,借此摆脱填粤语歌词的束缚。
这种办法或许更有助于发挥粤语腔调繁芜、音乐性幽微的特点。
可以试试看,纵然你懂粤语,也很难和他唱在一个调子上。
我乃至疑惑他每唱一遍都能画出不同的旋律线。

黄衍仁的录音室专辑由于配器此起彼落的关系,初听尚不会立时创造这一点。
但现场不一样,他只带了两件乐器,一把原声吉他和一台合成器(紧张当键盘用)。

在场的不雅观众不仅置身于迥然不同于录音室专辑的大略声场中,而且没有歌词可以看了。
黄衍仁跟不雅观众谈天时的港普不太好懂。
他阐明每首歌的来历,田汉为喷鼻香港抗战而作却沉没在喷鼻香江无人识的《再见吧,喷鼻香港!
》(黄衍仁谱曲),去世去朋友的诗谱来的曲(《泊泊,疯子的镜》),从李白《行路难》生出来的同名歌,墨客饮江词他谱曲的《人皆有上帝》……刘以鬯的小说《醉翁》让小学六年级的黄衍仁明白一条真理——在喷鼻香港做文艺会没有钱。

黄衍仁巡演上海场 Philia迷 摄

他的首次内地互换成功了吗?没有歌词投影,黄衍仁词里的文本意义消逝殆尽。

是强烈的戏剧性把不雅观众捉住,使他们未在他调音时趁机离场。
“这个时候我很怕人走掉,怕吉他走调。
”黄衍仁的笑话都很冷。

删繁就简的现场,他溺水般的奇特调子在水面凸显。
黄衍仁的音乐里,抵牾和冲突多于和谐。
像是故意利用许多不和谐音,持重按下与跌入恶运的声线共进退的和弦。
不雅观众犹如置身一出小型悲剧现场,虽不懂台上演员所操的措辞,人声与器乐却牢牢霸占舞台中央,时时变换角色与位置的扣民气弦早已超越措辞的层面。

黄衍仁很懂得若何在大略中开出一朵带喷鼻香气的俏丽小花。
吉他轻拨的美妙段落中,他唱得犹如失落焦的镜头;扫弦激烈时,人声不受追踪地自由翱翔;一个乌云般的不和谐音之后,迎来感情阴郁的下一幕戏;键盘天真烂漫,像小孩子用两根手指敲出不可能是其它的确定音符。
根本不会把稳他唱得“好不好”、弹得“好不好”这样的问题,主要的是他有足够能力作充分的自我表达。

一度忘却歌词,黄衍仁向不雅观众报歉,身体一动不动坐在灯光里搜索逃跑的词句,然后溘然开口连续唱下去。
这个人,曾经也尖锐。
它们在肚里烂成养分,变成现在这个更原谅温和、渴望互换的艺术家。

去年11月豆瓣音乐/大福唱片向他邀约,他欣然出洞,千里出行。
最初定的上海周边演一圈,后来变为京沪两城。
大福唱片谨慎怕亏钱,两处演出园地都没有选择专业的Live House。
一是保底的办法(演出者向场地方支付固定场租而非票房分成)本钱太高,二是黄衍仁的现场安静肃穆一点好,否则怕无人能跟上他的音乐神游。

今年新年前后,重版了黄衍仁首专《逆风吐痰》(还包括磁带版)的“門唱片”希望加几站变成巡演。
黄衍仁的父亲祖籍东莞,母亲祖籍顺德,除了北京和广州,他鲜少涉足内地。
剩下的几场巡演,差旅等本钱黄衍仁自己包袱,演出联系由几方共同完成,他要在陌生的地方走一圈。

彷佛飞蛾光顾,剩余场次信息如下:

4月9日(周二)成都 NU SPACE

地址:成都邑青羊区奎星楼街9号

高朋:张若水

4月12日(周五)重庆 怪兽酒馆

地址:重庆市江北区九街天街星城二楼

高朋:张尧

4月13日(周六)重庆 門唱片特殊专场

地址:重庆市沙坪坝区笙歌山镇新开寺村落茀徕创艺庄园

下午场为重庆本地音乐人(3-4组),晚上为黄衍仁专场

套票220元/人,含特殊晚餐,预售4月12日24:00截止,无现场票

4月14日(周日)广州 江湖边·小生活

地址:广州市海珠区江南西路青村落大街9号103

高朋:匡笑余

黄衍仁巡演上海场 Yentl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