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立业的我,衣食无忧,但每年总有那么几次,梦见中学阶段与父亲渡过的那段困难岁月。
1986年至1990年中学阶段,我与父亲,还有他的三个工友5个人,共同生活在13厂的一个约15平米的职工宿舍内,房间序号为17号。
2013年11月1日凌晨3点,北京学习的我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浮现学生时期与父亲共同生活了4年的那栋5层职工筒子楼。
想起那积满污水无法下脚的厕所,想起紧邻“兰空”操场的楼西侧面,因工人长期从楼道尽头内向楼外乱泼脏水,5楼至1楼窗口处形成那一道污痕,想起刻入我骨子里的17号宿舍!
无法连续入眠。
我想我该对此段经历有个记录。

父亲的宿舍为长方形,住4名职工,4个墙角各有一张单人床,中间留一米旁边的过道。
因我的住入,父亲在他单人床靠墙的一侧,续加了一块40厘米宽的木板,变成了一个“类似双人床”,使原有的过道变得更加狭窄。
父亲为了填补我的存在造成厂里配发粮票不敷的窘况,从屯子老家带来馒头和面粉,在宿舍用小石油炉支起小灶,偶尔作一些煮馍或“滴疙瘩”的糊状主食。

步昌铝合金门窗_17号怀念老父亲 塑钢门

遇宿舍职员同时在位,15平米的房间,来回走动必须要相互侧身避让——工友们碍于面情,很少当着我这个娃娃说“难听话”,但我明确感知了2名工友对父亲的不满。
父亲曾多次于我交待:宿舍学习时不要影响工友安歇,清晨起床、晚上睡觉要蹑手蹑脚,要主动帮助室友到锅炉房打开水,多打扫屋子公共卫生等等。
我滋扰了父亲4年正常的事情生活,父亲是如何忍气吞声、困难地度过这4年的?我不堪回顾!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父亲当年嗟叹后的牢骚话,隐约还在耳边。

那个年代的城里,夫妻2人都有事情叫“双职工”,令人倾慕!
夫妻中有一方在屯子叫“一头沉”,过得最辛劳,父亲是后者。
16岁旁边的我对父亲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从屯子家中返回宿舍躺在床上安歇的父亲,不说一句话,闭着眼睛,眼皮却一直地在跳,似睡非睡的样子——他太累了,但放心不下的家事,使他无法入眠。

13厂的“运换班” 不但辛劳,而且打乱人的生物钟,如此情形下,父亲在工厂安歇之日,回到屯子的家中,马一直蹄干庄稼活。
我曾见过父亲上班时打瞌睡儿,实在无法掌握之时,到车间门口蹲靠在墙根处吸烟的情景。
更为操劳的是,由于家中经济不宽裕和几代人共同生活在一起等缘故原由,母亲与爷爷、婆婆、大嫂关系不融洽,加之大哥与大嫂婚姻的不稳定及几个更小儿女的出路未卜…都是那个阶段父亲必须承担和解决的问题。
父亲本不是一个肚量胸襟宽广之人,父亲是多么地劳累和焦虑,生理压力是多么大!
1989年父亲突发心肌窒息入院,后转移为脑血栓,经三个多月抢救治疗落下终生的半身不遂!

想起1987年仲夏,我附近中考,我逐日在宿舍劳碌着复习作业至深夜,父亲历历在目。
有个周末,父亲哀求我与他一起回屯子参加劳动。
当时心中太多埋怨,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耽搁我的学习韶光。
父亲骑着自行车,后座上搭着我,在过了婆河乡的斗渠上,父亲才道出原委---瞥见我没日没夜的学习,他想让我放松一下,换一下脑筋!
那是我第一次创造父亲的细心和对我的爱护。

80年代后半期,老家还很少能吃到肉。
有一次,父亲在我不知情之下,破天荒的割了几两猪肉,在宿舍内用石油炉子给我做了一个肉食小炒,为我庆祝生日。
那是我第一个不是吃一个鸡蛋,而是有肉菜吃的生日。
10多岁的娃娃,在那个年代,这种情形切实其实是天方夜谭,我冲动地一塌糊涂!
我真实感想熏染了父亲的爱,也明白了父亲对我寄予的厚望。

那个时候,冰棍基本普遍,但雪糕仍为奢侈品。
父亲的13厂,在夏季最为酷热之时,会给车间工人发放降温用品——雪糕。
有一次,我正在宿舍温习作业,父亲从500米以外的车间险些是小跑到宿舍,为我送回已经有些融化的雪糕。
大概记得自己曾向父亲推辞,让他吃,父亲脸上挂着笑颜说:你快点吃,等会我回到车间还能吃上!

那个年代父亲担负了太多的任务和重担,扶持5个儿女成家与立业,操持10多亩农田播种和收成,父亲顶住压力、任劳任怨、心怀希望,积极向上。
二哥1987年考上军校,家中棉花、麦子和花生丰收,都为父亲带来很大的快乐和幸福。
还记得父亲与工友玩笑时,朗朗的嗓门!
逢工友便夸自己儿子考上军校骄傲的样子,还有父亲放工进入筒子楼道,那干咳、掸脚和大步走路的声响!

我是父亲生命的延续,受父亲潜移默化影响,现在我的生活中有着太多父亲的影子。
父亲逐日拉得平展的床单和叠得整洁的被子,穿了8年仍擦拭干净如新的一双皮鞋,每次上街办事草草罗列的操持单,洗完脸后四角拉展凉挂在铁丝上的毛巾,因事外出放在小案板上的留言条……这些影象都已入进我生命之中,变成了我的习气。
想起伴父亲和我多年的那个绿色小石油炉子和长方体的铝饭盒;想起那个紧贴床头、内装菜票整日挂着小锁的红木柜子;想起父亲以厚厚的柏油粘实底子、用了数年仍不漏水的那个白瓷铁脸盆;想起1988年父亲如刘姥姥进大不雅观园一样去北京,在茫茫人海中试图追随一位远方亲戚,为自己二儿子大学毕业分配一个好省份的拳拳之心;想起因我犯错,晚上10时许,父亲约我到13厂大门口的白杨树底下,在漆黑夜里蹲坐在地上,对我的严厉批评和谆谆教导……

至此,我想起了《背影》一文,我彻里彻外感悟了朱自清当年写作的心情!父亲离世快3年了,我对父亲思念无法释怀,如实记录以上,一是怀念父亲,他曾如此费力地为儿女、为家庭付出过。
二是传承后人,父亲名叫杨志宽,曾来过这个天下。

2013年11月1日于北京初稿

作者 杨虎

作者简介:曾用名杨建卫,现名杨虎,1971年7月出生在大荔县步昌乡步一村落,现在成都邑双流区委事情,中共党员。
1986年在大荔城关中学读初三,1987年至1990年在大荔城郊中学读高中。